记得是晚清光绪立在,有这么一户人家。
官吏豪绅谋取私利,鸦片大烟如鲠在喉,晚清奄奄一息,红莲赤忱,死后自会长眠。
畅怀古今是很漫长的冬眠夏休,以后陌尘谁人知?
钱钴今儿来了?
钱钴是山海关街铺的工匠,打磨铁器镔枪消遣时日,偶尔刮发筹钱,养家糊口。
钱钴您是来得不是时候,这阵子街上不太平
列强的强硬政策,清政府的地方豪英们压力甚大,薪水俸禄不下,开赌场设烟馆,搜刮民脂民膏。
我管二文钱摆桌抿茶,钱钴黑漆漆的指尖,数落这天店铺开张的收入。
环顾四周,形销骨立,细脚伶仃,这就是现状。
钱钴诶,茶喝够了吧,那行,走呗,老头子吆喝着要关门了
钱钴是个孝顺孩子,妻儿不顾养老幼,风闻媳妇染风寒去世,棺材板金贵,草草埋葬。
我掐来一斗左右高的烟,街巷穿梭里抽烟自娱。
毒瘾深重,戒不掉了。
我原是山海关张员外的独子,享尽荣华富贵的我,却被西洋商摆了一道。
他们的所作所为,饕餮放纵,腐臭勾当,下鸦片,红汤中。
王小孙干嘛去啊?
骨瘦如柴的一堆淤滩,了无生气呈现在我的面前。
王小孙戒毒不成,时日不多,我比他至少多活两三年。
王小孙您也瘦成这样了?
叱咤风云的张府,宠溺自爱的少爷长孙,馋食当胖,哪会有我这般消瘦,病魔肖小得志。
鸦片的罪孽,倘若有一把巨星般豁亮的火炬,罂粟星海华丽迂腐的表面吸引全无。
火炬何在?
巴特勒斯亥木吼吼—又来俩东亚病夫!
来者西服胄甲,胯下烈马,心高气傲的贵族气质,大概是一位纵横四海的大将军。
王小孙嘿嘿,您这是要去哪里哩?
王小孙扯坏了我陈旧破损的旧裳,拉我一边,大将军摇头摆尾抽打马尾,脚尖不自然地移去王小孙点头哈腰的姿势。
王小孙呃……嘿,您慢走!
大将军兴高采烈,赏了一壶他吐痰舌出过的廉价高粱酒。
王小孙你喝不喝?我可喝喽!
我愣神片刻,蹲坐台阶,才发觉高粱酒一空如洗。
王小孙好些年没尝酒味了,香啊……
高粱酒低劣味烂,张府犯错关自闭时,一日三餐的酒食再差不会见到高粱酒的鬼影。
金盆捧出的我,冠以猪食鸡啄的高粱酒,竟惹我数分讶异,嘬两口的冲动。
王小孙没了,喝完了!
臭津布瓶口,如饥似渴的舌尖舔干了源泉。
琼浆玉液不珍惜也罢,倒爱惜怜悯遍地可见的高粱酒。
西洋开办的那间教堂的前身是恩威齐天的顶尖学府,地主们设计赌博从校方子弟赊过来的,换取了七八箱的黑疙瘩。
震频分明的钢琴声,不太是昔对书声琅琅的哀悼,而像是庆祝英法联军侵占北京城前夕的壮行魂曲。
巴特勒斯亥这块金表,我花了两箱黑疙瘩换来的哦~
威廉沃是吗?送给我的吗?
雄狮沉睡在魔咒谗言,于静谧的庭院高卧,异地恋的爱情固然烂漫,建立在他人的艰辛命脉,罪恶的,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