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佰 苏俊士
从十四岁那年数来,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间,江湖改姓,江山易主,雨晴魂散,逍遥堂灭。
而如今,偌大的一个王朝,也只是空有其表,终是敌不过三面入侵,腹背受敌。
兵临城下,围住了整个京城。
高耸的城墙看起来是那么坚不可摧,只不过讽刺的是,坚不可摧的城墙外,是百万雄师威风凛凛,坚不可摧的城墙内,有民不聊生兵荒马乱。
这一任君主并非无能,只是先帝太过仁厚,留下了一堆祸患,新君又是中途上位,根基不稳,即便有心,也无力回天。费尽心思拖了几个月,如今,战乱还是爆发了。
腊月寒冬,朔风呼啸而过,卷起了扬扬洒洒的飞雪,衬得繁华一世的皇城古都有些冷清。街上无人,在这短暂的休战时间里,也极少能有活物敢在街上瞎晃悠。
我就是其中一个。
不是我一门心思想要找死,而是单论打架这东西,放眼整个西齐,除去早已退隐山林的大能,我若自居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为了西齐最后的尊严,皇上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御驾亲征了。但是御驾亲征到现在,似乎……也无甚特别的效果。反倒是自己家地盘越打越小,亲征的道路越打越短。如今四面楚歌,怕是只需从宫门走到四处城门就算得上一次亲征了。我自嘲的想。
其实今日我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倒不是害怕西门处秦军与我军激烈的交战,只是午饭吃的有些多,不得已出来走走,权当消食散步,反正我自保完全没问题,打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不成想,如此之巧,这就碰见了他。
我不禁有些纳闷,西齐再怎么不济,也还没有到被攻破首都的地步,皇城还完完整整的在这呢,那么多个门都被堵了,那么多个战场堪称前线,他完全可以稳坐中宫调兵遣将,就算非要挪挪龙体亲自上阵,怎么今儿个他就偏偏来西门了呢?
新君穿一身明晃晃的镶金铠甲,头戴高高束起大红流苏的头盔。我本对这些穿在身上的东西不感兴趣,此刻他穿着,我只觉得刺眼非常,难以直视。
他仍是往日般张扬,及冠没几年的小皇帝还很年轻,透着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繁杂的政事和战争没能使他露出疲态,反而因为整日身居高位,气场越发沉稳凌厉,像是一杆经过血气打磨的长枪。胯下全身披了金黄薄甲的坐骑和它的主人一样,高昂着头,不可一世的模样。
小皇帝走的从容不迫,仿佛马上就要被突破的不是他的地界儿一样,我却因为光顾着盯着他的身影而忘记收敛气息。我知道以他的武功,肯定已经感受到了。眼瞧着他像没察觉到似的直直冲我走来,这时候再施轻功跑开,无异于掩耳盗铃,落荒而逃。诚然我十分不想见到他,但此情此景我也不能认怂。
来不及躲避,便只能理理衣裳迎上去,端的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
“草民,苏佰。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