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每年的昭会都要放烟火，又有那么多烛灯，一旦走火，即是一场大祸，所以每年都要预备下水车和水龙。

以往不过民宅偶尔走火，只没料到今年派上了大用场。

神武军的快马从身边掠过，君子淮听到了了鞭声，还有悠长的呼喝声：“陛下有旨，闭九城城门！”一迭声传一迭声，一直传到极远处去，遥遥地呼应着，“陛下有旨！闭九城城门！”“陛下有旨！闭九城城门！”……

百年繁华，上元昭会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但百姓并无异议，他们还没有从突兀的大火中回过神来，由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火势渐渐的缓下去，无数水龙喷出的水像是白龙，一条条纵横交错强压在故蝶阁上，半空中腾起炙热的水雾，空气中弥漫着焦炭的气息。

“关了城门，咱们出不去了吧？”

“咳，那大火烧的，关城门也是怕出事，等这火灭了，城门自然就能开了……”

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嘈杂的声音令人烦躁。

“君师兄！”

莫离慌慌张张地奔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君子淮就将男童塞给他：“好好顾着，找找他父母。”

莫离愣愣地，直到看着人朝一个方向奔走离开：“……去哪里？”

君子淮也不知道去哪里，他快速跟着柏渐在屋顶上奔走。

直到落在地上，两边都是人家的高墙，这里的屋子总建得很高，还有开关古怪的骑墙。

君子淮觉得眼熟，直到看到了人家门上的一只铜色的蝴蝶。

这是……故蝶阁后院？

原本馨香满室的房间现在扑面而来的却是血腥，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着尸体，全都是黑衣壮汉。

君子淮转过屏风，帷帐被扯的七零八落，榻上的高几被掀翻在地上，旁边的柱子有好几道剑痕，四处都是飞溅的血迹。

这里明显曾经有过一场恶斗！

地上躺着微微喘气的黑衣人。

他满脸都是血，肩头上露出白森森的锁骨：“蒙面……刺客蒙面……刺客……武功惊人……臣无能……”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指着洞开的窗子，眼神渐渐涣散，“菩音江……救陛下……陛下……”

他的手指渐渐地松开，最后落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

昧大娘吓得带来的姑娘们失声大叫，她虽然也被吓得两腿发软，但还是见过世面，面上十分镇定地指挥姑娘们出去。

“别看，去菩音江。”

君子淮只觉得身子一轻，隐约看到一支箭订着一张画着墨梅的纸。

只是一晃影，便被携着从窗子出去，好似御风而行，他也只觉得风声从耳畔不断掠过。

菩音江是上京城的护城河，江水奔腾而急促，底下又有许多乱石，因而声音时落时高，像极了当时的民歌《菩音》的节奏，久而久之在老百姓里就被名为菩音江。

脚一碰到实地，突然“呼”地一声，他本能将脸一偏，寒风紧贴着脸颊掠过，那劲道刮的脸颊隐隐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