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几日的观察，虞安发现肖简真的是个木疙瘩，傻的出奇……除了杀人比较利索，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
他做人的方式跟他的名字一样简单。
虞安要见季衍生，肖简说不行。
虞安也没问为什么不行。
她信他，因为她觉得肖简大抵是不爱骗人的。
跟肖简相处要比跟那几个婢女相处舒服得多。至少他比她们听话。
虞安没猜错，肖简就是季衍生搞来监视她的。不过肖简现在选择两边倒，他两个主子都想要……
他可能不知道一个暗卫是不能有两个主子的……他可能还不知道暗卫不能抛头露面，毕竟季衍生没告诉过他，季衍生也从来没说过他是暗卫，可他就觉得自己是暗卫，其实他顶多就算是个随扈，说不好听点还算个死士，主子出事了他还得第一个冲出来挡刀。
他觉得虞安脾气还是挺好的，就是性子有些古怪，一个小姑娘，老成叨叨的。
直到那日虞安随口问了他一句“尘花香是什么”他才知道她在衡王府过的有多不好，连婢子都能爬到她头上。
虞安没浪费那杯茶，顶多就是把它晾晒了几日，茶水就减少了小半杯。尘花香不好寻，主要是价格太贵了，还是宫里的，她搞不到手，于是就只能节俭一点了。
东莱人爱喝茶，肖简按她说的做，把浓缩了的茶水又偷偷倒进婢女们的煮茶壶。
仅仅半日，药效就已经明显起来。
几个婢女脸烂的不行，疼得像被万虫叮咬，又蛰又痒，挠了又疼。脸上开始陆续出现斑疮，直到她们痛苦的把脸挠的不成人样，终于崩溃了，尤其是小夏……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药效会发作在自己身上。
最先来求绕也的是小夏。
“元姑娘，元姑娘我求求您……”
此时的小夏仿佛一摊肉泥，瘫软的跪在在地上哭，她应该是猜到虞安早就发现了。
小夏可能不知道她的样子很渗人，本就血肉模糊的脸现在又挂了几滴眼泪，疼得厉害，但她也顾不得这些了。对着虞安又磕又拜，嘴里不断求绕。
虞安被她的模样吓得魂都快没了，说话都结巴起来“阿阿阿……阿简”
“属下在”
“能不能……把她弄走，白天闹鬼我会被吓死的”
肖简得令，就要去抓小夏。
“不要……不要啊！”小夏躲开肖简僵硬的手。连滚带爬的爬到虞安腿边，抱着她的腿死活不撒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我吧呜呜……这毒很好解的，就是药材贵，我也没钱……求求您看在我服侍您那么多日的份上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不敢了，我以后为您当牛做马都行，求您救救我”
受不了受不了……虞安觉得她的脸实在是太恶心人了，整个脸糊的看不见五官……
“呕——” 虞安恨不得把整顿午饭都吐出来。
吐了就好受点了。至少没那么恶心了。
她又甩甩腿，强忍着恶心与她对视。
“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救你，若是我没发现你有这般心思，今日受罪的就是我了。你没钱，我更没钱，你我都是奴籍，月钱也都是一样的，我从哪来的银子”
虞安说完还不忘给肖简使眼色，肖简赶忙上前扯走小夏。
“啊啊啊！你别碰我！”小夏一把甩开肖简的手，挣脱开来又抱着虞安的腿不撒手。
“元姑娘，您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殿下待你是跟我们不一样的，你去求求殿下.....对....求求殿下，我的命都在您手上了，求您救救我，我还有个妹妹被卖到窑子里去了……我要是死了她就一辈子出不来了”小夏的脸混着眼泪夹着血，蹭的虞安裙子上都是。
她见虞安不做声，又梆梆的把头往地上砸，直到把头磕破了才停下来。
虞安看的心疼，她知道小夏背后有人，原本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出口气。没想把人往绝路上逼。
在东莱，是奴籍都不容易，因为大部分都是奴，所以连普通人的身份都显得高尚，人都有私心，谁都想往上爬。
虞安扶起小夏“你别哭了，我帮你就是了”
小夏哭的停不下来，一听虞安答应下来，竟有些错愕。虞安只是想讨个人情，好让她露出马脚，如果说真的想帮她，那她就是菩萨了。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虞安扶起小夏，却依旧不敢直视她。
“奴婢愿为您马首是瞻”
小夏一边说着，还不忘往虞安脸上凑。眼看小夏要凑过来了，虞安吓得往后推了两步，发现身后有石椅，才顺势坐下了。
“不，我要你也没用，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虞安故作淡定的盯着自己的裙角。
从小夏的角度看，她像是在沉思，其实并不是，虞安就是单纯的恶心。
“我问你，你说你还有个妹妹被卖到窑子去了，是真的吗？”见小夏不答，虞安继续追问：“我听你们说，不是只有北周有拐子吗？东莱人一向不干人肉生意，怎么还会卖自己人？”
小夏说不出话，一旁的肖简倒替她答了：“东莱的奴，不需要被卖，奴的子嗣以后也只能是奴籍。卖身契在主子那里，只被要主子丢弃，这些弃奴就无去处了，沦落到一些黑市窑子之类的地方也是可能的”
“嗯”
“元姑娘”小夏一脸殷切，两只手无处安放，急得指抓衣角：“您看……”
虞安想了想道：“我能帮你，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您说”
“你那药是哪来的？”
小夏一听，直接吓得一个踉跄，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怯声道：“是……我以前的主子赏的”
“你撒谎！”虞安气的拍桌子“这毒是宫里的东西，专门给冷宫弃妃用的，带不出宫。也只有些黑市暗地里卖，量少价贵，千金难买。怎么说你原来的主子得来这药也花费不少功夫，不可能会把它赏给一个奴婢，除非……”
小夏大概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低头不说话。
虞安大抵是想通了，她初到东莱，甚至连衡王府都没出去过。就已经有人要祸害她了，看样子还是个厉害人物，不过她好像并没有招谁惹谁……
好了，她知道了，这事儿跟季衍生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是他连累她的。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为什么季衍生得罪的人会认识她，为什么对她下手，搞个好死不死的还非要别人毁容……
感觉没有人会这么做。
死丫头软硬都吃，就是套话太费劲了。
虞安说答应帮她，实际就是草草的把她打发走了。
“主子，你真的要帮她吗？” 肖简不理解虞安怎么这么仁慈，傻到去帮助一个害过自己的人。
虞安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神看着他道： “怎么会呢，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
肖简：“……”
好吧被你猜到了。
虞安站起身，嫌恶的拍了拍裙子，又对他道：“你过来”
肖简低头把耳朵凑过去，只听虞安小声吩咐：“再招几个奴婢进来，那批原先来的就不用谴出去了，我还有用”。
“主子这是为何？”
“你猜”
“属下猜不到”
“那就别猜了，废脑筋”
虞安也算话唠，这会儿不想说话是有原因的。小夏那张脸……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呕～”这回是真吐没了，一天的饭都吐出来了。
“主子”肖简捂了捂鼻子，向她递了块帕子，说实话他很不情愿。
“不用了，咳咳”虞安扭头回屋，“太难受了……有点饿，算了，我还是先换个衣服吧”
虞安是绝对不想小夏的眼泪口水沾在自己身上那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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