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后。
韩瑾骋穿好了衣裳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还有榻上衣不避体的苏子凝,她眼泪如珍珠般一颗颗的从眼角滑落,这一刻的她已绝望到了极点。
“娘娘!”
见韩瑾骋从房里出来,小唯这才敢进去查看,她一直守在门外,里面翻天覆地的厮杀,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可这是主人的私事,她作为下人也不敢贸然闯进去,不然就是死罪。
“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此刻的苏子凝只觉得自己好脏,唯有洗浴才能减轻这样的负罪感。
“喏!”
小唯小碎步的跑出去让下人准备了一大桶的热水抬了进来,苏子凝清洗了好几遍,这才心安了些许。
“去找府医开些药来煎上。”
小唯是个很聪明的丫头,主子一个眼神她都能瞬间领会,此时苏子凝说的是什么药她已经知道了,就忙下去准备去了。
……
“太子殿下,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我们娘娘太可怜,求求您救救娘娘,现在只有您能就娘娘了。”
小唯再次跑到东宫去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韩瑾瑜听,他听完后瞬间火冒三丈,“韩瑾骋真是个禽兽,他竟这般待凝儿。”
“求求殿下救救我们娘娘,奴婢真的怕娘娘会熬不住。”
“好了孤知道了,孤一定会救凝儿的,绝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
宣和九年,腊月。
皑皑白雪漫天飘,寒风凛凛刺心骨。
这年,韩瑾骋受命领军攻打北境,而苏子凝已怀胎六月,几近生产。
临走时,京城百姓皆来送行,他们说:那静国十一皇子韩瑾骋一生好战成瘾,可唯独放不下那苏家四丫头;却没人说过那苏家四丫头是那京城里所有女孩都望而不及的金凤凰,一生骄傲放纵,唯独栽在了他韩瑾骋的手里。
那日,她挺着大肚子撑着油纸伞,披着貂皮斗篷也去为他送行,他在人群里一眼便认出了她,纵身从马背上跃下,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他期待着她能回一句“等君回”,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说出这句话,只得重新跨上马鞍,勒马离去……
除夕。
东宫望月亭。
湖水凝结成了厚厚的冰,那绿茵茵的荷叶,早已换了颜色,雪下得很厚,都可以够到苏子凝的膝盖了,那雪下面,埋藏的梅花开得倒是让人赏心悦目,北风呼呼吹过,她冷的直哆嗦,好在韩瑾瑜拿来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了。
“凝儿,趁韩瑾骋不在京城,我送你离开吧,你本是一朵天上的白云,不该被这尘世所污染。”
云的确白,可是那天也有黑的时候,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那天空中的一片云,而不是整片天。
“太子殿下。”
苏子凝抓住斗篷,自己将两头的绳子系好,抚摸着小腹说:“我没有一天不想离开这里,也没有一天不恨韩瑾骋,可这肚子却是这么的不争气的有了,我本想只要我离开这静国,我就可以和他彻底一刀两断了,可是这个孩子来的让我很措不及防。我希望你能做一个爱戴百姓的好君主,不要被儿女情长所左右。”
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也许已经死了,对爱也麻木了,她现在只希望眼前人能好好的活着就行。
太子说:“那座椅子真的好冰冷好冰冷,我只想有个人陪着我一起把它捂热。”
“已经有了,蒙国的思雅公主两年后就会到达京城,她才是这大静国的皇后,好好待她。”
话音落地,她转过了身去,眼泪已打湿了她憔悴的面容,她头也不回,趔趄不稳的走出了他的视线,回到了那个让她心生厌恶的地方,“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