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荣光(七)

这几日，日军主要针对城里剩下的中国士兵，以及无差别地屠杀逃难的百姓。

程谦和第一月两人再三小心好不容易成功进入了避难所。

三层高的教学楼里都住满了人，也有丢弃武器换上便装躲入的国民党兵

两人挤在角落里，终于有了喘息的时刻，程谦紧紧抱着第一月。

这种时候，他们彼此都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想着能活下去就好。

这几日逃亡的时候，所见所闻实在太过可怕。

那些鬼子拿活人当靶子练习刺刀，三岁小孩也不放过，第一月甚至亲眼看见一个鬼子用刺刀刺穿孕妇的肚子，把未足月的婴孩挑在刺刀上。

他们看下无辜百姓的头颅挂在身上或者是车上，好像杀人是他们的勋章。

还有……无处不在的侮辱掳掠，他们抓捕妇女，发泄兽欲。

上自七八十岁的老妪，下至八九岁的幼女，甚至孕妇。

而只要被日军抓住，无一幸免。数万无辜妇女被强奸、轮奸，有的在被侮辱后又遭杀害，有的被蹂躏致死，有的拒奸被杀，甚至在奸杀后，日军还要悠意侮辱，其残暴狂虐的程度，前所末有。

一路上，程谦只能遮住第一月的眼睛，让她尽量不要看见。

他们也愤怒，也痛恨，可他们现在很无力，只能逃跑，一直跑一直跑……

第一月紧紧抓住程谦的手，程谦也握紧她的手，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不论如何，他们都不可以分开。

“哥，即便是死，我们也不要分开。”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第一月清楚地明白，日军不会放过他们的，避难所不能一直保护他们。

程谦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好。”

他摸着小姑娘的头发，心中想的和说出的完全不一样，他要保护阿月，哪怕他死 也要想办法让阿月活下去。

“轰隆隆！”

外面雷声作响，倾盆大雨落下。

雨水不曾洗净南京城，反而露出了所有的血污。

在日军的屠刀下，南京城内外尸横街巷，焦骸遍野，河渠尽赤，滚滚长江里漂浮着无数中国军民的尸体。南京这座昔日繁华的大都市，变成了人间地狱。

城外

雨水混着血水，尸山血海里有一人手指微曲。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周围战友的尸体，满心悲凉。

霍崎用尽所有力气站起来看着眼前沦为废墟的南京哭不出来，却在看见满城的太阳旗时痛哭起来。

没有守住啊！

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霍崎不敢看身边战友的尸体。

他握紧拳头，看向南京城里，尸骸遍地，哀嚎不止。

脑海里浮线一个姑娘泪眼朦胧的画面，她说要他尽力活下去。

“我活下来了，那你呢？”

“你还活着吗？”

霍崎不敢想，日军残暴……

他一个人救不了南京，杀不了几个鬼子，他需要去找军队，需要很多军人。

南京，会回来的。

他也会回来的，愿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