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太后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是年老的女子特有的质感,像是焚久了的香料,带着古旧的气息:“倒是个有规矩的人。
魏嬿婉的膝盖早已失去了知觉,只是顺服地低着头:“能够给太后请安,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不敢不规矩。”
太后拨着小指上的金錾古云纹米珠图案寿护甲,慢条斯理道:“汉军正黄旗包衣,母家姓魏,虽然是汉军旗上三旗出身,父亲犯事加上死得早,又没有争气的兄弟,可怜你这好相貌也只能在宫中做宫女。”
魏嬿婉有些哽咽道:“阿玛犯事丢官,弃下一家孤苦,如今在宫中为奴为婢亦是应当。”
太后像是无意般说道:“可惜了你这好相貌。”
魏嬿婉仰起脸大着胆子道:“奴婢斗胆,那位叶赫那拉氏的姑娘能为太后效力的,臣妾也可以为太后效犬马之劳。”
太后微眯了双眼,蓄起一丝锐利的光芒,虽有一丝不解,但是更多的是威慑:“哀家留心这么多年,才发现她一位极好的苗子,你怎么能比的上她,况且你又是如何知晓叶赫那拉氏的,还不从实早来。”
魏嬿婉知道这是太后在继续试探自己还有什么底气:“那位姑娘才貌双全的妙人 又得福伽姑姑亲自教导 加上奴婢意外听见她性叶赫那拉氏,所以才斗胆猜测。太后娘娘 她虽貌美但她也叶赫那拉氏的出身,两处相抵 终究不是十全。”
太后笑了笑:“你的心思确实不浅,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奉花草的宫女 却可以想的到那么多,不过你这样的心有七窍的伶俐人儿,哀家哪里还敢用你呢?”
魏嬿婉俯下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无路可去的小兽,虽然有些聪明,却无路可走,只能求助于眼前的人:“太后历经两朝,有什么人没见过,有什么事没经历过,奴婢的小小心思,如何能够瞒住太后分毫呢,且奴婢的生死荣辱也在太后一念之间。若得太后成全,奴婢粉身碎骨,也必当涌泉相报。”
魏嬿婉十分谦恭,几乎如卑微的尘芥俯首与太后足下。
片刻的沉吟,静寂得能听见窗外风声悠悠穿过廊下的声音。太后抚着护甲,漫不经心道:“好了。哀家只希望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就好。”
魏嬿婉的眼底迸发出闪亮的喜色,:“太后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魏嬿婉离开时即使膝盖已经疼痛万分,站起身时魏嬿婉只是轻轻委屈般皱了下眉,又有些害怕和欣然,最后像是满意般的走了出去。
等到魏嬿婉离开,回到花房之后,哪里还有刚刚半分的神态,悠悠闲闲的为自己的膝盖上药。
魏嬿婉不需要太后就能够抓住皇帝的注意,所以魏嬿婉那一番作为不是为了让太后帮助自己成为贵人,而是看上了太后手下的势力。
太后掌管权利太多年了,只有她手上的势力还可以在皇帝的眼皮子地下动作一番。
这点疼痛魏嬿婉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所以才会临走前表现出那样的神态,让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太后看到自己虽然聪明,但是依然是弱的。
另一边福伽看着魏嬿婉走了出去,然后低眉顺眼的说:“太后肯收下她,应该还是因为她那张脸吧,不过我看这位可不是个小白兔,如今看着还算年轻,不过日后恐怕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