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雨下的很大,不知道是在为了谁哭泣
她拿到了最近一个实验的奖金,轻车熟路的存进了父母的卡里,她算了算,给父母养老的钱这些也是够了。
她进了家门,她的丈夫喝醉了酒躺在地上,她的孩子在摇篮床里大声哭着。所谓的丈夫看见她进来便开始辱骂,奈何醉的起不来了,就没有再打她
她走进卧室,给孩子唱了摇篮曲,哄着孩子入了梦。自己却从厚厚的书里摸索出了一把自己的手术刀。动作很快,像是练过很多遍一样。
她把刀藏进长袖里,走了出去。
是的,是长袖
她的丈夫打她从来不会打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所以她看起来是好好的,衣服下面就是惨不忍睹。甚至还有链子勒过的痕迹和一块一块的烫伤。
她醉的烂成一摊的丈夫躺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前方,似乎是不相信,但已经没有了声音。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刀,正是之前在周霁菲手里的刀。
是的,她杀人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喉咙里发出了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声音。转眼,她用尖锐的声音大笑,整个房子里一遍一遍的回荡着她的笑声。
她杀了一个控制她的人,却还有无数个控制她的人
这时问她,她屈服了吗?
当然没有
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又去看了一眼孩子,孩子在熟睡,嘴里叼着一根手指,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有趣的梦。
周霁菲抬起自己的手,放在孩子的脖子上,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手臂无比的承重,手臂带动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终是没有做到冷血到极致,她呜咽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从婴儿房里退了出来
光是走出来,这个动作就费劲了她的力气。她轻轻关上门,手放在门框上,却应该没有力气,慢慢滑倒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她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深深看了一眼婴儿房的位置,便从柜子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安眠药。
她痛快的用酒喝了一整瓶的药,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钟表滴答滴答的走过。
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拉扯感,让她忍不住蜷缩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她想。
于是打通了电话,自己报了警。照她的估算,等他们进来之前,她肯定已经断气了。
她耳边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小,胃部的疼痛慢慢穿到了全身,力气也慢慢消散,连蜷缩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无力的张开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能抓到一手的空气。
她的眼前浮过了很多人的脸,他们好像都长着差不多的脸,模糊不清。他们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听不清,却声音尖锐,让她头疼不已。他们高高在上的看着蝼蚁一样的她,有人笑有人叫。
她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了自己的亲戚,看到了她的丈夫,他们的脸从正常慢慢变换到不成人样。他们脸上虚伪的笑容被扯成了哭泣的样子
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至于周霁菲,她的童年是个阴影,她的一生同样是阴影,不知道哪个更深刻一些,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哪个也治愈不了。
她顶着一身的伤痕,一心的裂痕阴影,在这一天,对她来说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