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冼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吃了一惊:“妈?”
只见他母亲脸色苍白,坐在斜阳下的红木座椅上写着什么,听见他的声音后转头向这边看。
黎冼忙跑到她跟前:“您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大碍?”
母亲想要说什么但又把话咽在口中,最终只道:“你手里那个是什么。”
“是个八音盒,路上捡到的。”黎冼说,然后母亲走到旁边,他摇了一曲“缓魂”。
母亲沉默一会后点头,周遭传来一句她的回音:“我在庙堂最深处等你。”而后就消失了,原来竟只是残影。
黎冼伸手去抓,但终归是一场空。他不得不继续向前,不光是为了寻找母亲,也是为了找出这个村庄的真相。
母亲的残影写字的位置留着一张纸,纸上那些字和黎冼进来时填写的默写卷答案却是一模一样,只是用毛笔书写,显得更加工整。
仔细一看发现上面有零散几个红笔批的小圈,一般在书法里是表示这个字写得好。黎冼觉得这张纸大有来头,就取走等着某时间用了对照,不在话下。
四周寻了一圈,发现一个暗门,但要代表某个时间的密码才能进去。另外还有一个现汉词典一般大的盒子,上边有八个格子组成的表格,两排四列,什么提示也没有。
掏出纸来一比对,恰好八个字填进去,分别是“芴”“枯”“今”“又”“霜”“归”“故”“乡”。
填入之后那表格上字迹变化起来,先换了顺序变为“芴枯霜今又归故乡”,然后那前两个字也缓缓变化,最后成了“勿哭霜今又归故乡”,随后盒子就打开了。这里有音术的痕迹,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盒子里面是一个奇特的小长盒,拿起来瞧瞧才知道是又一个八音盒,不过可以放入打有更加繁复旋律的纸带,上面刻的字又更加神秘,大约除邪祟的效果也更上一层了。
里面还附有几条纸带,一演奏就可以发现有激魂和缓魂两曲的繁复版本,另外还有一首新曲子的简单版本,我可以听出是《Rosa Ruteena》,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猫小姐语:见本作者《Carbony Miuna》。】
看来机关的设置者为黎冼准备了两种选择,使用之前纸带的升级版和使用最新曲的简单版。实际上是都可以的,但我更好奇《Rosa Ruteena》除邪祟的附加效果是什么。
黎冼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把《Rosa Ruteena》的纸带换上那简单的八音盒,先转动一轮,甚觉好听。
他把那安装了缓魂纸带的长款八音盒和其余纸带放在口袋里——到底是男子,他的衣服有充足的大容量口袋来放东西。
再向那盒子里一望,发现还有一本恰好铺满盒底的册子。取出来后终于确定里面没有多余的内容了。
于是拿着八音盒翻开册子,一页一页看过来,行动竟也不拥塞。
只见那册子上写道:
【冼,抱歉瞒了你这么多。你如今大了,是该知道这些以前的事。
你也看见妈妈脸色苍白的样子了,还问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可以告诉你,不是得病。妈妈实际上就是灵魂的状态,只因凤源之子偶然现身于这个亡村而得以化形。
你妈妈的娘家在艾坦王国,你是知道的。而我本就是这王国的公主,原名芙洛希亚·西达斯(Frossia Sidras)。
上天好似总看不惯君王家的富贵,使得我们经历了一次战争,也就是你所听过的,后来的频律共和国自卫反击战。
只是艾坦王国成为了因摩侵略者的第一个战利品,更可怕的是这些占领王都的人还封锁全城后挨家挨户上门抢劫,没有钱就不让活下去。这样即使是我们君王家的人,在一个月之后也无一幸存了。
之后我因心有余念,便以灵魂的形式四处游荡,但无法被常人所看见。
偶然我穿梭在各个空间的时候,凤源之子看到世人的苦痛而降临,在八方原野之上高歌一曲。我那时身在这单里的映希村——当时这里也没能在因摩侵略者手中幸免于难。
我很幸运,因为所有的善灵都被赋予了形体,而我自己就是这其中之一。
我逃到艾坦与频律的共同邻国,安约联邦,并且很快在那里得到了新的公民身份和职业——民俗学者。
我写下的“陋室空堂”一类文字何尝不是自己心中的肺腑之言呢。好在我与你父亲相遇了,之后还有了你。
除邪祟的八音盒共有长短两款,我留了短的一个除村口的恶灵,免得它们伤了无辜的人。既然你有心已经全都处理好了,直接带走也无妨了,到底可以保住自己的安全。
长的一个就放在这盒子里,你应该已经看到。拿去就好。
暗门在房间西北角,拉开柜门衣服后面就是。密码是亥初二刻。
——永远爱你的母亲】
册子最后写着如此落款,黎冼在此早已泣不成声。默默抹去泪水,他向那暗门走去,输入密码。暗门打开,他进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