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两日后，他们一早就坐上飞机，云舟想睡觉，却被宋傲塞了几片面包

宋傲又没吃早饭吧

云舟有些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

云舟你怎么知道

宋傲你比较爱睡

云舟别开脑袋不看他

这人怎么总是一副处处都在关心他的样子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这种细心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

云舟晃了晃脑袋，戴着眼罩睡过去，迷迷糊糊地梦到宋傲逆着光走到他面前，他笑着迎过去，却看到宋傲从身后拉过一个女孩子，笑嘻嘻地说“这是我女朋友”

云舟觉得自己胸口很闷，怎么也呼吸不开，他挣扎着，想摆脱梦境

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碰在脸上，它仿佛散着滚烫的热量

宋傲眼罩都能滑到鼻子上，是脸太小了吗

云舟哼哼两声，像是在反驳，然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笑，脑袋被靠上正在低低颤动的肩膀

一小时后他们落地，打车赶往目的地

宋阑大概两个小时，云舟可以再眯会儿

云舟想到醒来时对上的宋傲的那双含笑的眸子，下意识揉了揉脖颈

云舟我不困了

说完他带上耳机，瞅着窗外的风景，没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假寐

云舟很喜欢在路上的时光，这段时间从哪来到哪去都是明确的，一般情况下也不必着急，可以供人思考许多东西

他问自己，为什么要跟他出来，是因为不想在那个恶心的家里待着，还是想和他待在一起

或许两者都有吧

他现在渐渐分辨不出他俩的感情了

起初，他怀疑是自己搞错了友情的样子，后来发现两人的相处模式与旁人大为不同

他喜欢被宋傲照顾，喜欢旁人把他和宋傲排在一起，也喜欢宋傲被他约束时无奈又纵容的笑

慢慢的，他们的关系好像不只是兄弟了

宋傲在想什么

看吧，这人总能看破他的伪装，直直找到他最深处的东西

云舟没什么，还有多久到

宋傲一个小时，无聊吗

云舟（摇头）还好，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宋傲那我们以后常出来玩

宋傲说完心虚地撇开眼神

云舟好

或许明天过后你就不这样想了

傍晚的归里庄被薄薄的烟火环绕，白色的雾气搅弄着晚霞

赵栀好了，大家先去收拾房间，我来做饭

赵栀云舟的房间在宋傲对面，宋傲带你去

云舟好

归里庄的风景非常安逸，房子都是朴素的小平房，家家户户的院里都种着蔬菜和花草树木，竹子与垂柳遮住了半扇门

他们的房子在小溪边上，屋后是杂草乱石，山泉水从中流过，溪水另一边是较高的小山，山上是各种果树和农田

赵栀说是凑合，其实很丰盛，是从路上买的速食和卤肉，略微加热一下就能吃

深夜云舟冲完澡准备回房，宋傲拦住他

宋傲跟我来，带你看星星

他们翻墙爬上房顶，靠在瓦片上

云舟这儿的星星好亮

宋傲嗯，环境污染轻一些

云舟这是你老家吗

宋傲不是，我妈比较喜欢这里的风景，我爸就建了这个房子

云舟痴痴地望着天

云舟真幸福

宋傲你也可以有

宋傲循着月光去看他，看着他张了张口，耳朵泛了粉

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诱人，许是他已下定决心，宋傲遵循本心，捏上了那片他心心念念的软肉

云舟打了个寒蝉，耸了那半边肩，又抗拒又渴望留住

宋傲怎么这么凉

云舟我一直这样，不只耳朵

宋傲体寒吗

云舟可能

宋傲先下去吧，明天带你去山上

当晚云舟的梦里，是宋傲喘着粗气伏在他身上，捏着他一边的耳垂，又趴在另一边，哑着嗓子问他“还冷吗”

第二天云舟缓了很久才爬起床，一上午都不敢直视宋傲的脸

直到下午太阳将要落山，宋傲拉着他上了山

宋傲我喜欢在山上看云，仿佛伸手就能触摸

云舟真美

宋傲带着他，在一段峭壁前停下

宋傲在这等我

云舟看着他伶俐地爬上去，慌了神

云舟下来！太危险了！

宋傲只是笑笑，揪下一束花，跑到他身旁

宋傲当年我们第一次来，我爸为了哄我妈开心，特意为她摘来这株花，我当时还嘲笑他，为了哄媳妇不要命，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看着宋傲有些自嘲地笑，云舟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云舟什…什么意思

宋傲你懂的云舟，你懂我的意思

宋傲怪我太迟钝，那天听到…叫你出来吃夜宵我才明白

宋傲我不想和你做兄弟，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对你不能像对其他人一样，我只想对你好，只想宠着你

宋傲你懂吗，你懂吧云舟

宋傲你接受吗

宋傲想，如果他真的接受不了，那就把这份爱藏起来，像躲在云后的日光，偶尔撒下一点，温暖地上饱受风霜的小孩

云舟往前伸了伸手，又放下，过了很久，他狠狠吐出一口气，接过那朵花

宋傲瞬间抱住他，轻抚着他的背

宋傲谢谢，谢谢你

云舟我…我可能不是那么好

宋傲乱说什么，你是最好的

云舟我是说，我的一些小脾气，还有我的…家庭

宋傲没人比我脾气更差，这得你包容我了，至于家庭，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你妈

云舟被他逗笑，宋傲轻轻吻了他的发顶，紧紧相拥

云舟觉得这份爱意很不真实，仿佛隔着老远老远，就像天边的云，一不小心就会消散

但至少现在，他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