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一行人正往外走着，忽然轶婉想起什么，停住了脚。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门旁正站着一个丫头，轶婉记得她是昨个被惊醒的，好像叫早秋？

早秋俏生生的站在哪儿，感觉众人的目光好似扒皮的刀刃凉飕飕的。白鸽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滴溜溜的瞪着她，可真是瘆人呐！

“你这不长眼的蠢货！见了五姐儿还不行礼？！怎的？想让小姐请你嘛？”白鸽气鼓鼓地说，说罢还不忘瞟一眼安嬷嬷。

见早秋要请，轶婉道：“算了，下不为例。”言罢便走。旁边的丫鬟早就见怪不怪了，五小姐一向待人温和，是断不会同她们计较这些的。只是有些细心的丫鬟发觉今早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等出了芙蓉院，白鸽又开口道：“五姐儿，这会儿子去正好，夫人昨儿还同母亲唠叨着新得的几匹毛料，定是要留给您的”讲完又是习惯性瞟安嬷嬷。见她还是平常样儿，又想说，但被轶婉打住了。

后头凑上来的正是六小姐柳琳琅。方才白鸽讲的全叫她都听了去，见被人发现柳琳琅索性凑上前去挽住轶婉的手佯装生气道：“五姐姐，这里有白鸽就是方便，母亲哪儿新得的好东西都瞒不住你呢！”轶婉看着她主动挽上的手，笑着拍打道：“六妹妹，可是冤枉姐姐我了，白鸽再是我的丫鬟，但她的心可是向着你的。”

琳琅错愕一下，刚要反驳，轶婉就是不给机会，“这不？才出了芙蓉院她就迫不及待地讲出来了，可不就是想着你能听到嘛。”见着轶婉一脸真切，不似作假。

白鸽吓得连忙道：“五姐儿，可真是错怪奴婢了，方才在院里您有事儿忙着，奴婢才没同你讲，想着”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扫了一巴掌。白鸽瞬觉天旋地转，猛地朝右栽去。

“啊！”琳琅吓得一激灵，连忙抽出挽着轶婉的手。惊恐地看着安嬷嬷。

轶婉扫了一眼她，又笑着去拉琳琅，“好妹妹，吓到你了，呵呵，是姐姐的错，姐姐没有管教好白鸽，安嬷嬷是替我教训一下她，不碍事儿”琳琅显然被这一幕惊到了，也不敢抽出挽着的手，任由轶婉拉着离开了此处。

地上的白鸽才缓过来劲儿，就又被安嬷嬷提起，拍了拍她身上的薄土，轻笑道：“走吧，白鸽姑娘，耽误了小姐请安的时辰可就不好了。”白鸽气恼地打掉安嬷嬷的手言道：“哼，我可当真是小瞧了嬷嬷！”说罢，便甩开安嬷嬷就朝前跟去。

很快两人就跟上了轶婉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潇湘馆走去，其中柳琳琅的兴致最高，得了白鸽的消息她自然想抢着去主母那里请安。这时白鸽的脸火辣辣的疼，心里正打算着到时怎么去夫人那里喊冤。

潇湘馆倒是很快的步程，两人很快就到了地方。只是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侯夫人屋里就坐满了来请安的少爷小姐们，轶婉扫了一圈儿，自然是没有柳二的，老夫人心疼她去潇湘馆的步程远，便免了她的请安。轶婉心中不免嗤笑，老夫人是个慈爱的祖母可也只是对柳二慈爱。

调整好情绪，她便大步向前笑着同坐在上首的侯夫人请安，“ 母亲，儿来迟了”声音清晰又不扭捏。倒是让刘氏眉毛一挑，见轶婉今儿个兴致高她也笑着搂住了她，打趣道“怎的今儿是遇见什么好事儿了，竟这般高兴！”轶婉作势在刘氏怀里撒娇道“儿哪有遇见什么好事？只是路上叫六妹妹见了丑事，快羞死了！”

“哦？”刘氏正疑惑着朝琳琅看去，便看见白鸽一副哭唧唧的样子杵在那，脸上更是肿起老高的巴掌印。瞬间冷了脸色，搂着轶婉的身子也松劲儿了几分。

屋里的气氛也冷下来了，在一旁的少爷小姐们也都识趣地坐在那里不讲话，俨然一副要看戏的模样。

刘氏看向琳琅问道：“六姐儿，你说都见到什么了？”

见刘氏一脸严肃，可怜琳琅还没有从安嬷嬷那一巴掌的惊吓中转过神，就又被主母提溜起来问话，顿时吓哭了，磕磕绊绊地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是她身旁的三姐儿琳钰扶着安慰她“好了，六妹妹不要哭了，你这一哭不打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妹妹欺负你呢！乖，仔细说说方才你们都争执了什么？”

听得琳钰这话，刘氏怀里的轶婉眼神一暗。又委屈道：“母亲，你看三姐姐可真是一张巧嘴，把孩儿说得真跟欺负了六妹妹一样。”

琳钰嘴角一抽，不知今儿个轶婉怎么这般伶牙俐齿，暗暗皱眉，又迅速舒展开来。看着轶婉“五妹妹，姐姐可真是糊涂，光看六妹妹哭了，还以为你们发生了什么口角了呢！”

“哦？是吗？那姐姐想歪了，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口角，反倒是我今个儿的丑事全让六妹妹看了去”轶婉一脸真切。

噎地琳钰嘴角直抽。下首的琳琅还想说，但被刘氏抬手打断，她揉揉眉心“好了，安也请了，我也乏了，你们回吧！”轶婉刚要抽身，又让刘氏拉住“五姐儿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是”众人起身，纷纷告退。片刻只留下轶婉主仆三人。

此时刘氏又变回严肃的脸色，推开怀里的轶婉，问道“今儿个，到底怎的一回事儿！”

彼时轶婉一脸诚恳的答到“儿，今儿个起得早便想着早早给母亲请安，可偏偏白鸽偏要在出了芙蓉院才讲母亲给我准备了新毛料，正巧叫六妹听了去，孩儿气恼极了，便打了她一巴掌！”听完，白鸽忙跪下磕头“夫人冤枉呐！白鸽只是见五姐儿今个儿兴致不高，一心只想着怎么欢心主儿了，便也没注意出了院里，奴婢只是一时哄着五姐儿了，也不曾想让六姐儿听了去！奴婢真的冤枉呐！”

轶婉眼一酸便抹泪，看着刘氏拉住她的手“给母亲请安孩儿怎会埋怨呢？只是昨儿的确让那背主的奴才气极了身子，早上起来才会如此的！母亲可要给孩儿做主啊！”

刘氏一听话里有话，也握着她的手，耐心听她说。轶婉眨了眨眼睛让糊了视线的眼泪掉下来“孩儿，昨儿正歇着，却听见悉碎的老鼠声，一开始没有醒来，听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孩儿实在受不住，才睁眼，可看到的却是一个丫头正捣鼓着孩儿的首饰盒子，这盒子的钥匙可是一直给庆春保管的，当时孩儿只觉手脚冰凉，便是自己的身边人也不能相信了？”说完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哇”的一声全哭出来了。

跪在下首的白鸽也是一阵儿喊冤。

这的确跟她没关系，可谁叫她替她主子开了口呢？刘氏心口滴血，今个儿的财看样是不得不散了。她手头的确有新毛料，可那是侯爷新得的六匹给了老夫人三匹，自己这儿也只分得两匹。

没办法只能叫一旁素音去取。她只能哄着轶婉乖乖闭嘴。

素音拿了两张新毛料，一张火狐毛和一张灰的，轶婉留了张火狐毛，刘氏更是难受极了，不停的揉眉心，疲倦的打发她走。

轶婉嘟着嘴又委屈道“算了，也没有首饰去配它，这火狐毛还是留给母亲做毛裘吧！”刘氏一看这还得了，赶紧让素音去库房取出一些时兴的首饰拿给她，轶婉只能做着为难的样子收下了。

目的达到了，也就起身告辞。等出来潇湘馆白鸽这才意识到刚刚小姐那她当靶子耍。日光照在火艳艳的毛皮上烧的白鸽脸蛋也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