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很明白一点,在盛家,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盛紘的宠爱。
可是长枫这次闯的祸太大了,林噙霜很怕盛紘会因此,厌恶了长枫,也厌恶了自己。
不过,林噙霜也有杀手锏,她这边惹祸了不要紧,只要还有人也惹了大祸,大家都一样,那盛紘就不会只朝着自己和长枫撒气。
“主母娘子,我,我早已发誓,”林小娘抽噎着说,“不会将你把公中的钱,拿去放印子钱,来补贴娘家的事告诉紘郎,你为何非要这样逼我?”
“什么印子钱?”盛紘大惊失色,猛的拍了下桌子。
大娘子坐不住了,心虚的站了起来。
大娘子这人直,脸上存不住事,盛紘一看,就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林噙霜没诬赖她。
盛紘简直要被气死了,他知道林噙霜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说。
可这事一想,盛紘气的浑身都痛。
一妻,一妾,他敬重的,宠爱的,就没人为他想想吗?
而且,不仅如此,林噙霜还把大娘子买了汴京郊外一块水田,险些吃官司的事,也一起抖落出来了。
这是林噙霜给盛紘提供证据,就算大娘子不承认,盛紘出去打听总能打听的到。
放印子钱,好些人家都在暗地干。
但,本朝禁止官员放贷。
印子钱没有不沾血的,一旦盛大娘子私放钱的事被外人得知,盛纮不仅清流名声荡然无存,还会丢官弃职。
本朝优待文官,若是因为朝政变动丢官了,以后也有可能再因为朝政变动起复。
前提是,必须有个好官声。
官声甚至某些时候,比政绩还重要。
盛长枫闯的祸,可以用教子不严混过去。
但印子钱,没任何借口可讲。
大娘子不懂这里的弯弯绕,她就是借钱出去,又没亏损,别家都在干,自己为什么干不得?
她心虚的是,挪用了公中的钱,贴补她姐姐家。
诚然大娘子和她姐姐是豪门嫡女,一母同胞。
可当年,王老太太为了生康姨妈疼了三天三夜,很是不易,自小养在王老太太跟前。
大娘子因为出生不久,王老太师外放任职频繁调离,老太师和老太太怕照顾不周,就从小被寄养在叔父家里,十岁才回家。
当年的康海丰在家世人品上远强于盛弘,王若与高嫁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康姨夫,而王若弗只能低嫁给盛弘。
所以姐妹俩的关系,其实并没那么亲密。
可大娘子是个心善的,觉得做妹妹的,总得帮衬一二。
“借钱给姐姐去放贷,吃利钱,也是生财之道,贴补家用,”大娘子结结巴巴的说,“也从无亏损,赚来的利钱,分一些给我姐姐,也不能算是贴补娘家吧?”
盛紘惨笑,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好啊,可真是好啊。”
这是贴补谁家的事吗?
盛紘弯腰低头去看大娘子,“咱们家穷到这个份上了,啊?是吗?”
盛紘都气哭了,泪花在眼里打转,“堂堂汴京,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你一个官眷,你敢放印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