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趴在车窗上，仰着小脸，“堂姊，嫋嫋什么时候才能长的如堂姊一般高啊？”
程姎牵着缰绳，控制着马速，温柔的笑着对她说：“嫋嫋每日多喝一碗羊乳，很快就能长高了。”
“哎。”嫋嫋小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
程姎看的一阵想笑，不过她还是绷住了，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嫋嫋为何急于长高？”
“嫋嫋也想骑马。”嫋嫋把身子探出来一点，“堂姊很厉害，我想像堂姊一样。”
小孩儿都想快快长大，想成为任何人，可长大了之后才发现，最难的，其实是做自己。
“那嫋嫋要努力长大啊。”程姎按着嫋嫋的小脑袋，把她按回马车里，“你年岁尚幼，骨架柔软，骑马颠簸，骨架变形可不好，成了弯腿站不直，我可要笑你了，待你长大些，我亲自教你。”
不忍心看嫋嫋大眼睛里失望的神色，程姎承诺，“回程的时候，堂姊带你骑马。”
嫋嫋还是很好哄的，一听程姎这么说，大眼睛又亮了起来，趴着看堂姊骑马，怎么也看不腻。
闲着也是闲着，程姎放开歌喉教嫋嫋唱了起来，“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楚辞 九歌·云中君》）。
吟唱在这个时代可是很流行的，不管哪个阶层，都能唱两嗓子。
随着她长大，嗓音已经变的音质清脆悠扬，宛如空谷幽兰，她唱一段儿，嫋嫋跟着重复一段，软萌萌的小奶音和着，听的众人会心一笑。
慢慢的，不仅嫋嫋学会了，仆从们也能唱个几句，有记性好的，也记全了。
最后倒变成了大合唱。
程姎也不恼，心情不错的一遍一遍领唱。
时下，学习是一件门槛很高的事，楚辞已经是“知识”的范畴，这些人唱的热闹，唱的什么他们肯定不知道，好听就完事了呗。
她不会看不起这些不识字的奴仆，毕竟活着，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
但她也不会主动去教，如果有人愿意主动学，她也不会讥讽他们，反而会鼓励他们，就像是茱萸，她已经教会她几千字了，可以出师了。
再说，娱乐活动本来就不多，唱唱歌，挺好的。
一群人边走边唱，就连路途似乎都缩短了。
离老远就看着老宅前边站满了人等着，打头的是程石。
有仆从想上来给程姎牵马，程石老当益壮，一个箭步就抢先牵到了缰绳。
她下了马，“怎么还用你来牵马，让别人来就是。”
那个本来要牵马的小子也笑着嘟囔，“石头儿，你这是抢我差事啊。”
程石把缰绳扔给那个小子，眼一瞪，又笑的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对程姎说：“为女公子牵马是荣耀，当年我在军中，也为将军牵过马的。”
“女公子和小女公子好不容易才来一趟，还不许我抢一回啊？”
程姎等着嫋嫋从马车上下来，然后牵着她的小手，“老石，我且问你，为何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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