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自己的嫁妆单子,茶茶更加想不通。
孙秀才那副尊荣,如果不是撞狗屎运考了个秀才,怕是连媳妇儿也难。
而盛淑兰花容月貌,仪态端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最可怕的是这嫁妆丰厚得简直可以称作夸张,别说是在宥阳,就是拿到汴京城里,也是人人艳羡的。
就算因为愚昧的阶级之分无法嫁给高门大户,名流世家,就算嫁给卖肉的开客栈的,街上当捕快的,也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哪里会像如今这般受气。
而且她的那个婆母,从前也是苦日子里过来的,现在却把自己一个秀才娘当官家娘了似的,尖酸刻薄无耻之尤,实在令人咋舌。
“大娘子,孙姑爷家来了个婆子,说家里事情多,正催着小姐回去呢……”
李氏一下子软弱了。
“淑兰,你看要是没有别的事儿你就先跟着回吧?免得你婆婆她说你忤逆,又要给你使绊子。”
茶茶眼神坚定。
“家里事情多,小事自有丫鬟小厮,大事亦有官人定夺,催什么!”
“这……”
品兰在一边拍手。
“淑兰姐姐!你早该这样!这才像我们盛家的女儿呢!”
她吩咐丫鬟道:“你就说小姐要吃了晚饭才能回,等会儿还要看望祖母,让她先回去,明儿再遣车轿来接!”
那丫鬟应了,跑了出去传话。
茶茶好好感受了几日一家团聚的快乐。
第二日,她不但带了嫁妆单子和铺子的契约,还带了两个膀大腰圆看起来十分厉害的嬷嬷,和两个可以一拳打死老虎的彪壮护院。
她刚到街口,就听见孙母在门口撒泼抱怨。
“都说盛家好家教,教得女儿样样都好,老婆子我偏信了,才让我儿这般秀才大老爷娶了个商户之女,结果呢,不但嫁过来几年都生不出一个蛋,现在还给婆母摆脸子赖在娘家不愿意回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
外面街市摆摊的看见茶茶回来,又一向看不惯她那个惺惺作态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心说了一句。
“你家媳妇儿人长得标志大方,性格也是最良善和气的,回门也是一片孝心回去看看父母,你怎么这样说呢!”
“滚滚滚,你这个卖臭鱼烂虾的破落户,你懂什么!”
“嘿!你怎么好赖不分呢!说谁破落户呢,你个老刁婆!”
眼看着她们就要打起来。
茶茶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两个嬷嬷上前拉架,却只把孙母紧紧箍住,然后把她往后面一扔,只把她摔了个屁股墩。
街上人纷纷笑了起来。
她龇牙咧嘴地坐起来。
“你们笑什么笑什么!都是些活该在旱地里类似的庄稼人,还敢笑话秀才老爷的娘!”
突然,那嬷嬷直接拦腰抱起了孙母,把她抱进了府中,也不管她张牙舞爪破口大骂,只跟着进去,把府门紧紧关上。
外面的人揉了揉眼睛。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孙大娘子吗?这气度,这手段……”
那人往天上看了看。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孙秀才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他喝了不少酒,胃里难受得紧。
刚在一边的草丛里吐完。
一转头,却发现自己母亲双手叉腰站在他背后。
“唉哟,娘!你一声不响站在儿子背后做什么!”
“你还知道回来!你再不回来,你的娘就要被你的大娘子欺负死了!”
“不可能,她那样的胆子,她敢?”
她添油加醋向他说了白日的事。
孙秀才虽然还醉醺醺的,但是依旧被窜腾着往房里走去找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