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正是花减草盛,春意阑珊,总让人染上一两分即将来临的夏日的惫懒。
怀璋懒洋洋地趴在榻上看府中一群舞女展示着各色新做的曲裾深衣,敷衍道:“好看好看,都好看。你们别转了,晃得我头晕。”
为首的舞女娇娇俏俏地一跺脚,提着自己的桃色衣裙又转了一圈,顺势坐在榻边,微微扬起下巴,嗔道:“殿下可是愈发不走心了,往日里恨不得作一篇赋,如今却只用‘好看’二字就想打发我吗?”
“先前许你的贴翠华胜,你是不想要了?”怀璋懒懒地瞥她一眼,半点儿搭茬的意思都没有。
玉娆果不其然地丢开了前面那一遭,双眼发亮地往前挤了挤,凑近怀璋小声嘀咕:“当真给我?”
“带着她们下去我就给你。”
“成交!”
玉娆二话不说果断起身,带着一群娇花一般的小女娘呼啦啦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冲怀璋眨眨眼。
大丫鬟玉书目送她们走远,便连忙附在怀璋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怀璋眉梢越扬越高,到最后一拍榻面,豪气冲天,“走!”
玉书知晓怀璋喜爱欣赏美人,于是一听闻都城中新开了一家女闾,其间不乏绝色佳人,便立刻禀告了怀璋,果不其然让怀璋精神一振。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怀璋便收拾妥当带着寥寥三五人骑马直奔女闾而去。
骑马进入一条隐蔽的小巷,怀璋立刻翻身下马,把缰绳随手扔给一边的小厮,便兴致冲冲地走进了女闾。
就在怀璋准备一掷千金承包下头牌女娘时,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茶壶吓了一跳。
陶片四处崩溅,怀璋连忙拦着玉书等人后退几步,冷冷地盯向二楼,眸中寒气几乎要凝为实质。
整间女闾都安静了一瞬。
二楼扔茶壶的人似乎是醉了,探头看了一眼,见是个女娘,便随意赔罪道:“对不住对不住,手一滑,没看见。”
此人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怀璋还没说什么,玉书便忍不住了,扯过一边的老鸨喝道:“来你家女闾难不成还要丢了性命?要是我家女公子有个好歹,我定然……”
“玉书,”怀璋打断她,“与她无关。走,随我上楼一起看看,是哪家泼猴无赖在此地嚣张。”
旁边老鸨刚卸下一口气,一颗心就又被提了起来,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决定劝一劝这个小女娘,“女公子,楼上的客人是雍王府肖世子,我等惹不起的呀……”
“哦?原是肖猴儿。那我可就更要去看看了,免得丢他祖宗我的脸。”怀璋冷笑一声,带着三五人呼啦啦上了二楼。
醉眼朦胧间,肖世子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娘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当下就欢喜得不行,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伸手拦住了她。
未曾想迎接自己的竟是横在脖颈上的长剑,刺骨冷意贴着温热的皮肤,肖世子顿时打了个寒战,连带着头脑也清醒了几分,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孔……
垂髫髻,上插一柄青黄玉螭龙梳,并无其余钗环耳珰;两弯入鬓剑眉,一双吊稍丹凤眼,虽不似寻常女娘可怜可爱,却很是俊俏;男性和女性的外形特征在她身上被同时弱化,既不健硕也不曼妙,显得匀称而健康。
与众相不同者,总令人或耳目一新或心生厌恶,怀璋无疑是前者。然而却把肖世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怀、怀璋?!”
怀璋看着他眼睛鼻孔同时放大的丑相,颇为嫌弃地别过了眼,直道:“你方才差点砸死我,说吧,你打算如何了了?”
“不过是一时手滑……我!我把我府中收的那柄鱼肠剑给你!”
“很好。”怀璋思索片刻,满意地放下了抵在他裆部的剑,接过一旁玉书递来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剑锋,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你这几日就老老实实地在府里待着吧,我明日进宫定然禀告皇伯伯,让他管教管教你。”
“文怀璋,你莫要太过分!”肖世子不可置信地抬头瞪她。
怀璋置若罔闻,“肖世子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你来女闾的事吧。”
“你不是也来了?”
“啊呀呀呀……”怀璋眉间微蹙,像是十分为难无辜,“可是我来此地,是想劝世子哥哥回府,莫要让雍王府蒙羞啊?”
怀璋不愧是得到圣上偏宠多年的公主,对圣上的心理把握得不可谓不精准,肖世子听到后半句话立刻眼前一黑,心知这一顿责罚是免不了了,当下就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真无趣。
捉弄完了肖世子,怀璋兴致已尽,赏了老鸨一袋子钱币,便又带着三五人呼啦啦地出了女闾。
同一时间,怀璋只带三五人轻率出门的消息被送到了一人案头。
烛火明灭不定,映在人晦涩的眸中,仿佛照不亮其分毫。这人两指夹着一片竹简缓缓前伸,任由火舌舔上了竹简边缘,唇畔勾起森森冷笑,“吩咐下去,务必要让咱们的公主殿下,做一回那死在女闾的风流鬼。”
身边人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等事,难不成还能做两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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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对不起大家,开了新书却今天才发正文🥹
重明主要是按电视剧来写,但是电视剧还没播完,所以慢慢来吧。这本就是个沙雕小甜文,cp袁慎,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