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寒冷冬季的麟儿,枯坐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她的眼神空洞且迷茫。
自降生至这樊家大院,迩来二十有一年已。大母并不喜爱她,打从记事起,她就在这个小院儿里没法踏出一步,在这最偏远的小院里,唯一能有所慰藉的就是邻家阿姊与其兄弟姐妹的嬉闹声。
她并没有玩伴,身上满布狰狞的裂口,有的是鞭抽棍打,有些是常年受冻的冻疮。她很饿,闻着隔壁的饭香味,只能闭着眼睛,在内心描摹出温暖的桌案,让人烫嘴却倍觉幸福的热食。
小院儿旁边是处理泔水的地方,那就是每天她能吃东西的地方,也是樊家院子最脏最臭的地方,就是麟儿的小院子附近,没有人愿意来,只有下人定期往这里倒泔水,夹杂着几句小杂碎怎么还没死。她爬起来一把一把的吃那些烂菜烂叶,馊了也无所谓,只想先填饱几日未进食的肚子,毕竟能找到些可入口的东西,已然是万分难得了。
后来邻家阿姊也不知因何缘故离开了靠近这边的小院子,隔壁再也听不到那让她聊以慰藉的声音。她眼中唯一的光也熄灭了,她不知还如何撑下去。
“我不明白,既然这么厌恶我,为什么不生下来之前就把我打掉,在我年幼时掐死我也好啊。”她只能和石阶旁的野花野草说说话。想不明白的太多了,时间久了,也就不想了,只是每天呆望着隔壁阿姊的围墙。
这辈子,不知有何意义,生来就遭厌弃,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如果一开始就不要活下来就好了。
临年雪夜,樊家大院满园欣喜,房外鞭炮声不绝于耳,她看着天空那璀璨的一角,不知不觉流下一滴泪。呼呼的风声,伴随着一股灼人的热意慢慢吞噬了她的身体,任由疼痛爬满全身,火光盈满她那干涩的双眸,她数着一个又一个燃起火舌的院子,露出了释然的笑。
“谢谢,下辈子,再不愿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