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宋亚轩没有说话。

简南澈有些疑惑。

简南澈怎么不说话？

简南澈摸了摸身上奶团子的脸，一片湿润。

简南澈？

不是吧……

简南澈怎么一脸血？！谁打的？！

宋亚轩没说话。

简南澈当然知道他是哭了，只是逗了逗他。

烛火已经灭了，现在已是深夜，身上的奶团子尤为火热。

简南澈轻轻推了他一下。

简南澈你先下来，好热。

小宋亚轩呜呜呜呜……

男孩抽泣起来，抱紧了她的腰。

简南澈轻轻叹了口气，顺了顺他的背。

简南澈这是怎么了？

小宋亚轩呜呜呜，姐姐……轩轩，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小宋亚轩轩轩，梦，见爷，爷一身，的伤，口，还流，着黄色，的糊，糊，被好多人，围在一，起打……

简南澈沉默了一瞬。

想起那个老人沧桑的爬满皱纹的脸庞，手臂就像死树皮一样粗糙，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对孙儿的不舍和慈爱。

为什么没把他也带回来呢？

当时简南澈确实没有想起来，等到要出门接他的时候，被拦住了。

因为喻北在宋亚轩的身上找到了一封信。

这信纸泛黄，有些脏污，大抵是捡的。

阿宋，我是爷爷。

原谅爷爷把你丢下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可能已经死了。

你这孩子命苦，却也懂事的紧。

你好多次问我爹娘在哪里，我都搪塞了过去。

儿啊，现在爷爷就要死了，再不告诉你就晚了。

你娘是青楼的花魁，你爹是个负心汉，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是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是你娘在乱棍下救出来的。

她说:“阿伯，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我这儿都是小姑娘，差个劳力，工钱照样给，包吃包住。”

那段时间里，她好像把我当成了她的父亲。

有段时间，我看见她的肚子渐渐的隆了起来。

我气急了，问她你爹是谁，她不肯说。

见她这么固执，不肯喝下落子汤，我也只能随她去，好好的照顾她。

但你娘是什么身份，青楼里的花魁啊。

眼瞧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知道，瞒不住了。

果然，那日，老鸨找上了她。

我看见你娘跪着求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老鸨看着不忍，答应了她。

但是，她提出了一个条件。

生下孩子坐完月子之后，开始接客。

你娘当初可是令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也不肯卖身的美人，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眼角噙着泪，答应了老鸨的要求。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但顾及女儿家的体面，没有提起过这事。

她也当我不知道，也从未在我耳边说起。

终于，在阳春三月，你出生了。

我看着你娘的脸庞惨白如纸，额上汗如雨下，嘴唇也没了血色。

听到接生婆惊喜的声音道。

“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

她勾起嘴唇。

“也好，不会像他娘我一样，为情所伤，到头来赔上了一辈子。”

她的声线颤抖，诉说起这段往事时，还是不免落泪。

我坐在旁边，看着你再襁褓里睡着，心里一阵绞痛。

你出生了，就代表离那个日子不远了。

之后的日子里，你娘喜欢抱着你唱曲儿，婉转的嗓音轻灵，唱功依旧不减当年。

但再也回不去了。

她也好开个玩笑。

“阿伯，你说，阿宋他长大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会唱曲儿？”

我笑着说会的，眼眶却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