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熊心的埋骨之地。
史书里熊心被埋在山里,但……
那个时候,战乱之世,平常百姓,真的敢进山吗?
所以估计也就是把他的尸首抛进枯井里了吧。
岑琴在城墙上穿梭着,背后不远不近缀着个暗红的影子,战甲在皎洁月光下泛着素白寒意,肃杀萧条,好似迟暮英雄怀那一腔忠勇再从长眠里被战乱唤醒,行于大道,立于正位。
……
岑琴站在高唐观的飞鸟檐上,下面从来不抬头的暗卫毫无察觉。
毕竟,这样如同云间白鹤的姿态并非是轻而易举便可娴熟而就的。
怎么说也算得上能够决战紫禁之巅的人物呢。
屈原无声无息地跪在殿前,迷茫,又决然。
……
喻向阳跟在旅队里。
他似乎总在走神儿,一双有些暗沉的眸子总会时不时瞥向斜前方的空位,再回到前方未知的旅程上。
那人不过离开片刻,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寂寞。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将那人的气息刻入心上。
习惯不经意间在改变着他,他们。
岑琴会在他偷偷注视时回以一个只属于他的笑容,他,也会在这心照不宣的默契里藏起担忧。
是的,他担忧着岑琴。
这位大旅客虽然实力顶尖,但——
有些情感是不需要原因的,不是么?
云中白鹤踏风过,风动涟漪心不知。
外面的旅程并不一帆风顺。
即使屈原收了神通,那盈千累万的怨灵总在翻涌着,嘶嚎着。
一刻不停的精神攻击和物理攻击让他们身心俱疲,毕竟既不能让它们近身,又必须控制着不能把它们打散——否则屈原估计难以善了。
喻向阳被压制得厉害。
他称号不能完全控制,若是精神有半分松懈,恐怕手下束缚的怨灵会尽皆灰飞烟灭。
以前有岑琴在时,他无须在这上面费心。
多余的力量总有人帮他疏解,引导,再回到他体内为下一次进攻助力。
然而现在他踽踽独行。
周围只有敌人和“陌生人”。
就算同为玄学旅客,他浅薄的归属感也无法促使他对这些队友们毫无保留。
除了岑琴。
他是不一样的,是黑夜里极亮的玉衡星。
他仍然难忘那天夜里——他坐在窗前,愧疚着,不敢抬头去看他仰慕的人。
那人点火烧着纸盒,笑声里掩盖着浓厚的怒意。
不是对他,而是对教唆他养蛆虫的傻逼。
他已经在心里骂了恶虫师一个多时辰,阴阴阳阳不重样的那种。
说点什么,赶紧说点什么,认错也好啊别沉默了喻向阳!
他在心里默默戳自己,但戳了半天也没戳出句话来打破这片尴尬。
直到岑琴压了压怒气开口。
“小喻,你天赋很好,我从没见过天赋比你更好的旅客了。”
他静静地听着,听岑琴说那些他从没有放在心上过的评价。
这次他或许放在心上了。
在所有人眼里,他喻向阳绝不应该和自卑这种词挂上半分干系。
进旅社前顺顺利利极少为学业发愁,进旅社后在岑琴和一众玄学人的引导下继续顺顺利利,享受着旁人想都不敢的起跑线人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