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萱睁开眼睛，发现周围黑漆漆的，她想要打开灯，一只手却比她先按下了开关。
“吓到你了吗？抱歉，我怕你睡不好，就没有开灯。”
“小……贺知华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你刚刚叫我什么？”
白灵萱一愣，回答道：“贺知华先生。”
“你刚刚是想叫我小姗吗？”贺知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师姐，你到底还想瞒我多久？”
“你……你说什么？”白灵萱一惊。
“师姐一说谎就会把手握起来——就像你现在这样。”
白灵萱一下松开手，然后才意识到这动作有多么欲盖弥彰。
“师姐身体也不好，又怕冷又怕热，夏天我们出去采药草的时候就总是中暑。”
“这只是巧合……”白灵萱觉得自己的解释无比苍白无力。
“不止这些，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姐，没有人会叫我‘小姗’，而且，你接骨的手法，和锁骨下的那颗痣都和师姐一模一样，你难道还要说这些都是巧合吗？
“师姐，你刚刚失踪的那几天，我天天不睡觉就把门开着，我就怕你回来了进不了门，我等啊，盼啊，却怎么都没能把你盼回来。
“师姐，我找了你七十多年啊，七十多年啊！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啊？”
白灵萱知道自己的再多解释都是徒劳了，只能小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姗……”
白灵萱抬头，见贺知华已是泪流满面。
七十多年了，她终于又一次听到了久违的一声“小姗”。
“对不起，对不起……”白灵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知华，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孙老头被杀了，什么都没剩下，我没能把糖葫芦交给你，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师姐。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那根糖葫芦已经不重要了。
“我真的很幸运，我还能在入土之前再次遇到你。”
听着这一句贺知华从来没有怪过她，她觉得心头好像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白灵萱听着贺知华把这些年来的情绪发泄出来以后，贺知华才渐渐平静。
“真是神奇，我已经青春不在，你却还是那么年轻。”
“小姗，我……”白灵萱为难地开口。
“师姐，你不用告诉我，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明白这些了，反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在。”
“谢谢。”
“师姐，你还想看看师傅吗？”
“什么？”白灵萱一怔。
“师傅的坟墓，其实就在这里，当年发生战乱，你失踪了，我和师傅逃到了这里，师傅离世后，也埋在这里。”
“师姐，去看看吧，师傅他老人家很想你。”
似乎是看出了她在顾虑什么，接着说道：“师傅他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师姐，去吧。”
“好。”
见白灵萱要起来，贺知华拦住她，“明天再去吧，太晚了，别打扰师傅他老人家了。”
“好……小姗，你去叫萋萋送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没想到啊，我小时候要你关心，现在年纪大了，还要你让我注意安全。”
听着贺知华半开玩笑的话，白灵萱却觉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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