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萱直接整个人定在了那里，虽然这个声音已经苍老得她听不出来，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却依然能辨别出她身后这个人是谁——这个世界上，会叫她“师姐”的只有一个人。
她不敢转过头，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
那个声音又响起：“师姐，是你吗？”
白灵萱这才僵硬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的脸。
旁边扶着老人的女生拍拍她的背：“祖奶奶，您又老糊涂了，您师姐少说也要九十岁了，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啊？”
说完，她歉意地朝白灵萱笑笑：“抱歉，这位小姐，我祖奶奶年纪大了容易认错人。”
贺知华让曾孙女搀扶着上前，问道：“你……你认不认识……叶知秋？”
“她……她是我曾祖母……”白灵萱不自然地回复道。
“是吗？难怪，你和她太像了，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贺知华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叶师姐她……还在吗？”贺知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白灵萱想抽出手，又不敢用力，她觉得眼睛很酸涩，又不敢哭出来，眼睛憋得通红。
众人只以为她是因为想到曾祖母的去世伤心了。
“师姐啊……”即使早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也不比得有人亲口告诉她来的痛苦，姜蕊看到贺知华这么激动，连忙问道：“祖奶奶，你没事吧？”
“没事，小蕊，我没事。”
虽然贺知华说没事，但员工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是贺知华先生，已经快要九十岁了，要是真的出了事可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于是急忙叫人送贺知华去休息。
贺知华走后，白灵萱还呆在原地，唐晓翼伸手在她眼前晃晃：“白灵萱？”
白灵萱这才回过神，唐晓翼从未在她脸上见过这么迷茫的表情，她有些惊慌地说道：“我……我去洗手间。”去的路上还踉跄了一下。
“她没事吧，我从来没有看到灵萱这个样子过。”陆晞担心地望着白灵萱的背影。
“我去看看。”过了一会儿，唐晓翼也去了。
白皓也想去看看，但是被陆晞拉住了。
“你干什么？”
“你别去了，我觉得灵萱不会想让我们去的。”
“可是唐晓翼就去了。”
“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虽然她不喜欢唐晓翼，但她作为女生的第六感，让她觉得，只有唐晓翼可以去，灵萱需要他。
这是场内的演员专属厕所，但演员马上就要上场了，这时候也没有人回来，唐晓翼刚刚过来，就看见白灵萱坐在洗手间的门口地上，她似乎是洗了脸，水珠还挂在她的睫毛上，她双手抱膝，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看哪里。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灵萱？”
“嗯?”白灵萱的目光聚焦，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半天没回来，就来看看。”他已经不想问她有没有事了，他清楚白灵萱什么都不会说，他会等，会等到白灵萱愿意把她的事情告诉他的那一天。
“唐晓翼，我难受。”白灵萱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怎么了，哪里难受？”唐晓翼一听她这话瞬间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是难受，就是难受……我心里堵的慌。”她说着，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
唐晓翼还是没忍住，抱着白灵萱，轻轻地说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听到这话，白灵萱靠在他的肩上，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哭过了，就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愤恨都哭出来一样。
唐晓翼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湿了一大片，他甚至觉得有些欣慰，白灵萱还能哭，这也能算得上是件好事。以前，当他每次看到白灵萱那如同假人一样的就好像没有正常人的情绪的时候，总觉得不爽，后来又变成了心酸。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白灵萱觉得嗓子都哑了，才渐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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