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在此列。”
萧蘅恍然，脸上浮现自嘲的苦笑。
婉宁却紧接摇头：“不，你是例外。如果没有你，我不一定能顺利走到今天，我应该谢谢你。”
然而这声“谢”的重量萧蘅根本无法承受，这代表了他彻彻底底的背叛了宋殊的信任。
萧蘅握紧双拳，在掌心留下深红色的月牙印，好像只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维持表面的冷静。
婉宁等了片刻，见他没有要再问的意思，便转身往殿外走。
就在她即将踏出大殿的时候，萧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之前你说心悦我，也是假的？”
婉宁步子微滞，撩起眼皮觑向天空，发现今日的太阳灼灼燃烧，亮得刺眼。
她抬手遮了遮，“我以为你早就看清了。”
殿门合上的刹那，怔愣住的萧蘅豁然放声狂笑，然而笑着笑着，声音就变得有些哽咽。
他背依着桌案缓缓蹲下身，双手环着手臂，深埋着头，难受的全身颤抖。
他自以为的深情，竟从头到尾都是笑话，而这个笑话，曾让他无数个日夜痛苦崩溃。
*
元和三年秋，大长公主不惧苦寒驻守北境，与众将士同甘共苦，对百姓平和仁爱，深得民心。
第二年初春，豐帝病重，豐皇宫内部争斗开始，婉宁率领五万大军挥兵南下。
其中一战，她令两千火骑兵、三千藤牌兵打头阵，短短七日接连攻下豐朝四座城池，投诚者皆以礼相待，所过秋毫无犯。
北燕军士气大盛，人百其勇，所向无敌。
四月，婉宁令中郎将柳木，携座下猛将百人，夜袭距离豐皇宫三百里外的浦城。
柳木幸不辱命，当夜擒斩豐皇室四子及守城将领。自此浦城破，余众悉降。
京都捷报频传。
次日，柳木率军包围豐皇宫，豐帝见大势已去，亲手奉上传国玉玺及降书，以求善待。
婉宁自然接受了。
不过在接受之前，她携柳木入宫，将所有人召集于议事殿外，凡面熟者，不是五马分尸，就是行剔骨之刑。
一身银盔银甲，生生染成了红色。
现场浓重的腥臭味让人几乎窒息，而地面集聚的鲜血，下人足足冲洗了三日才冲洗干净。
此举残暴不堪，乃世间绝无仅有，虽然有效镇压了豐朝有异心的贵族，但也让一部分官员对她仁德的秉性提出质疑。
不过这些，婉宁毫不在意。
元和四年秋，婉宁班师回朝，并下旨以千六百户晋封中郎将柳木为宣平侯，诞登大宝，其他座下副将均官升一级，赐黄金百两……
次月，新帝宋启止登基，改年号“永安”。
婉宁自此退隐。
斗了半生，算计了半生，婉宁累了。
她厌倦了朝堂，厌倦了皇宫，厌倦周遭的一切，她决定出去走一走，看看山川大海，看看勃勃生机的万物。
让自己真切的，活一次。
【墨雨云间·完】
——番外——
那天，得知她要远行，穿着黄袍的小皇帝启止从朝堂上火急火燎地跑出来，给她送行。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