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尘窜教室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顾长章才注意到裴东尘这个人，是那天早课后，走廊过道。
裴东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书，可能是某种营养读物——因为书是被用类似羊皮纸的厚书皮包的，严严实实，有人好奇凑上去问，他吓得马上合起书。人一走，他好像劫后余生一样左顾右盼。
当时两个男生在走廊拍球，突然俩篮球相撞，弹开。
嘶——头应该挺疼的，裴东尘抓着头揉了又揉。
他手里的书已经掉到了地上。
顾长章捡起里边散落的几张卡片，应该是书签或者明信片之类的，他将卡片反过来确认时，怔住了——
偏偏在走廊看书，还是这种露骨的……
咳。顾长章尴尬地撇过头,把卡片塞给他。
第一次，他没记住裴东尘的样子，只知道是个胆子大，内心鬼鬼祟祟的隔壁班的男生。
第二次，以及考前的无数次见面，都是在自己班。
他的眼皮对称地长有两颗小痣，很有趣。和薛燕聊天时嗓门也大。
老师们口口相授，热门专业的就业前景一般很可观。上一次高考时，顾长章报了A大热门的机械类专业。等他上了大学，从打开课本到后来挂了四门课，他才后悔选了这门专业。
学机械，还得会画画？他懵了。
所以，他大三就沦落到进厂实习，每天拿着十五块钱的补贴，周末奔波于学校和工厂，给人当廉价劳动力。
偶然一次和裴东尘聊上了。
“看我干嘛？”
“你觉得，我应该选什么？”
裴东尘：“临床，或者，别的医学类专业。”
“好啊。”
“怎么了？我帅到你了？”顾长章看着裴东尘直直地盯着自己。
除了顾长章，所有人：……
裴东尘：“你不问具体原因？学医的，以后可能会很辛苦。”
“我穿白大褂的样子应该特别拉风么。”他脑海闪过无数次穿白大褂穿护士服的样子。
他惯用这种软软糯糯的语气讲话，受里受气的。他知道不论现在还是未来，至少这对眼前的人很受用。
一天，在课间运动完后。顾长章拿出书本准备预习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一份纸质的东西，纯手工的、粗糙的信封，很薄。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情书，但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寒酸的情书。或者也不能说寒酸，应该称得上正式的书信。
情书嘛，随意看一眼后，都会让它们去该去的地方。
白纸中间躺着烂俗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内容直奔主题。
钢笔字迹？
他颅顶出现一瞬间震颤，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Hello，同学。在看什么小说，那么入神。”
裴东尘忙不迭合上书：“这种性向不明的，你应该不会喜欢。”
小呆子竟然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对了，这个，是你的吗？”
“不是。”寒酸的信封露出边角，裴东尘立马否认。
“不是么。”
裴东尘使劲摇头：“绝对不是！”
“可是上面有‘pdc’三个字啊。”
“怎么可能？”
裴东尘把书本抓过来看，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那一刻，他脸色越涨越红。
“邀请你放学一起去操场运动，可以吗？”顾长章倾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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