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知道怎么发展到这一步。从阿银刚提起“我会开花结果”开始,还是从阿银的嘴唇点在他额头上开始?而现在,他已经被阿银带进了自己的供奉阁。清峰素来不喜凡人铺张,阁内仅设了一张跪垫和一方香案聊以慰藉人心,此外什么也没有,他却东张西望,恨不得连墙上有什么疙瘩都要看个遍,以转移视线。
“那,开始吧。”阿银紧紧抓着怀里的人,生怕他走。往常两人穿习惯了树叶铺制缝合的衣服,现在褪去自然也不费吹灰之力。
明明平时也没少近距离触碰,细数彼此无数次一起取暖睡觉,一起海边放肆地沐浴,但此刻清峰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他十指交叉攥紧,一点点摩挲着指节上的纹路。和阿银待久了,他不曾这番焦躁过。
“可是,阿银,我不会……不会怎么开花结果。”
一声轻唤,对方忙活的手脚,乃至大脑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我只听过蛇蜕皮,我没听过能开花结果的蛇……阿银,你这是要洗澡吗?”
阿银撕开树叶的手又顿住了,“有。只不过你未知蛇族全貌,但我见过,族里的确有一种小蛇,能开花结果。”
“阿银……”
“别,”阿银猛地将身前之人抵在墙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庞,鼻头贴着鼻头,又饶有兴致地吹气,极具诱惑地喷在清峰的两边耳畔,“别叫了,求你,我,我也怕热的。”
清峰把无处安放的双手勾住对方脖子,面对面移动着,寻觅着阿银琉璃色的眼睛,因为据说那儿能看见传说中的星河。他脑袋有点昏沉,滚烫的手掌不自觉攀上阿银的肩胛。
滑、湿、热,这天气变化多端,他也怕热,阿银热得更甚。
“别动。”
地上有些香灰,颇影响夏日的盛宴。此时,阿银托着他的贡品恭敬地放躺在石香案上。
“好暖。”清峰企图向对方夺获更多体温。
“我分明比你年长几百年……”阿银没回他,堵住了他多话的嘴,竟也尝出了青李的酸甜味。
“然后呢?要怎么开花结果?”
清峰只觉越来越昏昏沉沉,随意迎合着身心的蠢蠢欲动。
“闭上眼……”
此时连接两岸的石桥突然隐匿了踪迹。赶来供奉阁祭拜祈福的人们,穿金戴银,满载而来,没了去路却也只能簇拥着站在岸边七嘴八舌。
路人甲“哎哎哎,这这,这桥怎的没了!”
路人乙“对啊,我方才还在桥上呢,就站你旁边,怎的回陆上来啦?”
“兄台,这桥怎么回事?眼下如何能上岛?”被问到的人无奈地摇头。
一名年过七旬的老头好不容易挤到人前。
可怜的老头“让让,劳烦这位先生让让,老朽……”
“哎!我的鹅啊!”老头朝对面大喊,其他人循着他的视线,齐齐望向海面。
一望无际,什么也没有。
原来老头想起自己的竹篮掉桥上了,里面可装着他养了整整一年的大肥鹅肉啊,就等着献给树神换金灿灿的叶子了。
手头剩下的母鸡还留给神灵吧,起码它能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