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贤放开何九华,收敛起咄咄逼人的样子,换回了温柔的秦霄贤,和何九华讲述着。
秦霄贤我开始讲了啊。
秦霄贤以第三人称视角。
上辈子,秦霄贤和何九华亖后,邻居报了案,警方在秦霄贤身上发现一部仍在录音的手机。
录音里记录了从秦霄贤出电梯门起发生的所有事。
从砸酒瓶,到进门被锁,到凶手坦白,到莎完人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被完整无缺得记录了下来。
得到警方通知的尚九熙连忙赶去案发现场。
他恨透了自己。
他恨自己当时怎么就相信了那个人的话。
恨自己怎么就那么狠心。
七年啊,他还比不过一个匿名发录音的陌生人吗!
尚九熙没有开车,而是骑自己的自行车去的。尚九熙家离何九华家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路上,他骑的又快又稳,好像他的何九华还坐在后座上,像无数个平平常常的黄昏,指着路边的花儿,说:
“文博儿,你看!路边的那些花儿又开了!多香啊!”
当时的尚九熙总会说何九华几句,
“哥,动作小点,车都要斜了”
哪怕尚九熙用埋怨的语气对何九华说话,何九华也从来不会生气。
“好,好,文博儿累了没?要不换我来骑吧。”
“还是我来骑吧,演黄鹤楼连把椅子都不愿意搬的人还愿意骑车啊。”
“还是文博儿好~”
何九华双手抚过腰间,环抱着尚九熙的腰。他的耳朵被何九华一口咬住,一抹红晕默默泛上了尚九熙的脸颊。
“哎呀,哥,你轻点儿”
“再还嘴小心你明天早上下不了床”
“哎,好,我不说了,我专心给我家何老爷开车”
“叫什么老爷,叫爸爸”
“哎!”
“去你的!”
曾经的他们,多么美好啊。
可是,现在只留下无名指上紫红的戒痕,和满满的悔恨。
眼泪被雨水打散,飘入风中,摔进泥里,和落花一起烂在过去的那七年。
夜幕降临,空荡荡的街道只有尚九熙一人。大桥上,路灯昏黄,桥下一艘游船驶过,霓虹灯变幻着不同的色彩,一片欢乐。
可尚九熙呢?
他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到了何九华家,钻过警戒线,门后走廊的地板都陷下去一块。
这是那个人和秦霄贤打斗时留下的。
何九华把鞋子放在左边的鞋柜里,一抬眼,蓦然发现墙上那幅画。
那是他熬了好几个通宵画出来的。
画的,是那四九城中的什刹海。
画不是难事,重要的是画什么、怎么画。
这可是给何九华的礼物。
最后,他把自己融进画里,陪着何九华岁岁年年。
他画了暮晚的什刹海,晚日撒下金辉,落在湖面,好像夜里的星河。枣红色的栏杆旁,有尚九熙,和他的画笔、画架。他把自己画进画里,既是作画者,也是画中人。
可惜,他不能再陪他去看画中的什刹海了。
他俩的遗体早已被移走,只剩用来标记位置的白线,一张现场照片,和一片红褐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