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德男爵的小女儿名叫贝蒂,与伊姆同岁。她生性天真烂漫,活泼娇俏,格外惹人怜爱。男爵为了贝蒂的十八岁生日筹划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并邀请了伊姆出席弹奏几首钢琴曲。
自从认识奈普休以后,伊姆几乎每天都会和他一起度过美好的几个小时。但伊姆对于调控自己的心情很是在行,她会在回家之前重新变回那个看起来像个苦修女的郁郁寡欢的摆件。
当伊姆努力地将自己脑袋里和奈普休共度的愉快藏起来时,她推开房间的门,看到书桌上的请笺。漂亮的斜体字下方是早已签好的字。
伊姆深吸了一口气,闭眼,缓缓呼出。她以不经意的悠闲姿态坐下,手指拈起信笺。
很普通的邀请格式,篇幅自然也不长。然而伊姆看得很慢,因为每一个字都想一只白蚁,啃食着伊姆胸中积起的叹息。
伊姆读完信笺,没有发出任何叹息,她的脸上仍是那种严肃的冷漠表情了。
她将信笺放好,坐到钢琴前,双手悬空在黑白琴键之上,紧闭双眼这么静静地待着。
她也说不清她的心情,总之她不是在嫉妒,也不感到寒心,那些对她没有意义。
宴会在男爵的乡间别墅举行,院子里有序地摆着长桌子;大厅一角放着一架钢琴,当中是舞池,四周摆着沙发和椅子——一切按贝蒂的心意布置。
伊姆按往常的习惯选了一条正式却不张扬的礼裙,丝毫不会喧宾夺主。她弹的是《水边的阿狄丽娜》、《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这类乐曲,既适合这种场合,又不会让人对弹奏者太过注目。
仅仅几曲过后,伊姆就稍有些疲惫。她歪着头,右手抵住额头,闭上眼睛深呼吸——她的状态一点都不好。
欢快的曲子,叫她现在来弹,不失为一种心灵的好历练。这样历练,是以后总会这样吗…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要喝杯牛奶吗?”
“奈普休!”奈普休站在钢琴旁,手里端着牛奶,眼睛弯弯。伊姆睁开眼后看到他,又惊又喜地叫出声来,随后立即收敛表情,看起来莫名有些难堪。
奈普休并不在意这些,他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伊姆。伊姆道了谢就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伊姆喝牛奶的时候,奈普休并不说话,很耐心站着看她。伊姆喝了一小半就不再喝了,他们一起朝院子里走。
“这是谁的宴会?”奈普休问。
“你不知道?”伊姆了解奈普休的随性,却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奈普休耸耸肩。
“是生日宴。那边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孩子的生日宴。她叫贝蒂。”伊姆看着一个方向向奈普休解释,奈普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注意到一个粉色裙子的少女和一群人待在一起,正翩翩起舞。她每走一步,首饰就叮叮相撞。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你在自己的生日宴上也会穿粉裙子吗?
后半句奈普休没有问出声。伊姆正将杯子放到摆满纸杯蛋糕、乳酪和抹茶的桌子上,听到他的问题后转过身,勉强笑了笑,告诉他,“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奈普休嘴角的笑僵住了。他没有选择说抱歉,而是认真地问伊姆,“你想坐在船上漂流吗?”
“现在?”
“现在!”
伊姆不再说话,微微抿着唇,轻皱眉头。奈普休知道她在考虑,并不出声打扰她。他给自己倒了杯香槟。
“我们走吧,奈普休。”伊姆看着他,眼含笑意。
奈普休也笑了,他仰头喝完那杯香槟,伸手牵出了伊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