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蹙着眉拎起裙子,十分懊悔。她想昨天见了那人,不该自顾自地哭,更不该那样慌忙地几近逃跑地离开。 今天呢,更不应该了——她竟抱着再次见到他的想法,又来到这里——她的河边。
伊姆的河,不仅是她现世得以喘息的地方,更像是她内心隐秘角落的具象化。伊姆同往常一样呆呆地望着河水,开始了她的思索。她突然想起一句诗——“希望使君少”——她不知道诗人雪莱是否乐观平和,她只是突然很孤单,为她青春的消极无奈,同时她无法忽视心中破土而出的希冀——那个少年。
匆匆一见,压不住心里的惊艳。
“你在看什么?”当这声音在伊姆耳边响起,她立刻知道是他。
“看水。”伊姆没有回头。
“你觉得它有趣吗?” 少年走到伊姆身侧,也望向水。河水平缓的流动着,没有人知道它涌动着怎样的暗流。
“不,毫无趣味可言。”伊姆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她的双眼仍紧盯着河水。
“那为什么还待在这里看着?”
伊姆沉默了一会儿,“这里使我感到舒适。”
少年不再发问,伊姆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沉默着。风在吹,河水在流动,他们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这便是美好了。
“你似乎不太愿意同我交谈。”少年说出这话,语气却并不生硬,只有疑惑。
“抱歉,我从前在这里从未遇到过人,我喜欢在这里独处时的宁静,并不是您的缘故。”
“另外,昨天在您面前失态,我十分抱歉。”
见她顷刻换了面孔似的同他打交道,礼貌周到地回复他,少年一时没忍住,牵起嘴角无声地笑。
“你向来如此吗?”
“什么?“伊姆露出疑惑的神情。这种自然的情绪在平时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伊姆身上,她总是得体地微笑着,或是挂着沉思时严肃而忧郁的表情。
伊姆的社交壁垒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被打破,这种几近奇迹的事件却是一种必然——如同磁极的相吸,促使他们聚合的力量就是他们各自的特性。
“我是指,你同人相处时,总是这种状态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抱歉,先生,我不明白。”伊姆由于这种形容受到震动,她尝试掩饰自己的不安。她渴望隐藏与躲避带来的安全感,但对这个神秘的少年所存的那一丝希冀不可消弥——她毕竟是少年人,心中的希望任过去再多摧残仍会隐秘生长。
“别紧张,我只是希望你能自在点。”
伊姆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她在思考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看出她并不自在?为什么其他任何人都从来不?
“这林子再往里走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从没进去过。”
“你从不想进去吗?这就像冒险一样,而且并不危险。”
伊姆看向蔓延的森林,沉默不语。
少年以为她在害怕,害怕这小概率的未知风险,并不勉强,只是说,“我是奈普休,虽然没穿燕尾服,但我仍是个绅士。我先行一步,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可以叫我的名字,只要我听到,一定会停下来等你。”
奈普休说完就向前走去,毫不犹豫。一直不出声的伊姆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奈普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