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

女人喃喃低语融在空气中，缓缓逝去。

黑夜，地面上的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又或是翻云覆雨辗转反侧。而地下的繁华都市是个永动城，狂欢不分白昼与黑夜。这里，永不沉睡。

一处别墅熄了灯，巨大的落地窗隔绝了门外的奢靡，遮光加厚的窗帘拉得紧紧的，房间里瞬间密不透风，无边的黑包裹着沉寂。

吴世勋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手肘充当枕头搭在了头下，长长的睫不时的轻颤着，薄唇也紧抿成一条线。

而后，他认命也似地睁开眼，本该睡意浓浓的双眼此刻却一片澄明。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就这么用睡眠打发百无聊赖的寂静，可是他的脑子今晚一片空白心里却一团乱麻。

闭上眼睛，放轻呼吸。

怎么眼前，全是她的身影。

梦的斑驳，几千年来未曾变过。吴世勋的心也如磐石一般，苦苦守着城堡一般的回忆与随着时光泛黄的誓言。

“世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吴世勋（闻言一愣，嘴边浮起宠溺放任的轻笑，伸手拂过贴在她脸庞的碎发，言语轻轻）

吴世勋“情字难解，我却以为，有你在的地方，便是答案。”

“答案么……”

女人托起腮，面上带了丝思索的神色，樱唇弯弯，正是朝他笑着。吴世勋走近她，想要拉过她的手，梦境如易碎的水晶，镜花水月，消失殆尽。

吴世勋“呵……”

吴世勋“这么久了，独独还是放不下你。”

吴世勋直起身子，一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回头去看厚重的窗帘缝隙中透过来的月光。他此前看过无数次月亮，今天的月亮格外清冷。

他想，是时候去一趟玧池那了。

此时月朗星稀，玧池趴在阳台抬头望着天际发呆，玻璃窗倒映着室内暖黄的灯光，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团，毛茸茸的温暖簇拥着，女人的半边脸被如墨的发丝遮住。

玧池手执一串菩提根，晶莹剔透闪着细小的光点。忽而她嘴角上扬，一回头便看见倚在墙角的自家上司。

玧池“怎么，你不进去看。”

吴世勋（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迅速地望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闻言手握成拳放在唇前轻咳一声）

吴世勋“她还没醒？”

玧池（笑了声，把手串收起捏在手里，上前把窗拉开，努了努嘴示意吴世勋进去）

玧池“等她醒了，你就没机会光明正大地看她了。”

吴世勋（沉吟几许，深呼一口气，抬腿迈进满是暖意的房间）

吴世勋步步轻盈，深怕下一秒那双思念千年的明眸就会缓缓睁开。可他的思念却又过于强烈，指使他跌跌撞撞，仿佛是快要失去一般急切地来到床前。

女人睡颜乖巧，脸颊因为有些高的温度而泛起微红。吴世勋悄悄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手迟疑着探进被子里，找到细腻温热的手轻握在手心里拉出来，手指轻抚着掌心，缓缓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实在是太久，没有感受到爱人笑得温柔，伸手用手掌温暖他冰冷的双颊了。

玧池识相地立在房外，独自抚摸一串菩提。她不知道为什么吴世勋这个自从上任地狱神却完全不理杂务的人为何在前天从他生人勿近的结界里走出来只为从奈何桥带走这个女人。

但她知道，这或许，是一场梦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