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还没死。
前几天把我的文下到mp4里给同学看了被嫌弃写的是txl,今天中午跟同学闹掰了。
不废话了,能写多少写多少,至少在我死之前。
这次没有向日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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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记得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很久,他不清楚这座山有多高,甚至什么都没带,手机、食物、水、武器,什么都没带,还在雪山上迷了路。
脚冻得没有知觉,脸和手冻得通红,被风吹一下都像在被刀割一样疼。
他只穿了睡衣,披了一件外套和一件斗篷。即使贴了很多暖宝宝可鬼知道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真正起到保暖的效果,撑到他找到那个二臂并把他拽回去。
要是找不到就寻个心仪的地方把自己埋了吧。
忽然栩锷被一块石头给绊倒在地,脸朝下重重摔在一层厚雪里。
栩锷已经14天,整整两周,接近半个月没回来了。明明之前还是出生入死有着救命之恩的队友,为什么现在大家说他已经死了?为什么都当他不存在过?
他真的像他们口中所说的死在被感染者手下了吗?
栩锷自然是不信的。
他很明显感觉到佰铒就在附近,离他几百米的地方。佰铒没有死。他绝对也知道自己在附近。
他很想见见佰铒那个傻逼,要是能一起活着回去,最好捅破他们之中的那层窗户纸。虽然相比要个名分他更喜欢比朋友亲密比恋人身份方便还更好一刀两断的暧昧关系。
栩锷翻身躺倒在地上。
说起来今天原本是中秋啊。
雪进了他的围巾里,几片雪花落在他脸上,睫毛上,身上,腿上。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比尸体还冰冷,也许他很快就要被冻死了。不知道那群人会不会也会像对佰铒一样对他,毕竟他要是死了,尸体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妈的狗佰铒快来找我…”栩锷不甘心地闭上眼,强撑睡意掐了自己一把。但很显然这并不能让他的睡意消散,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却已经顺着痕迹找来了。
“栩锷你这个脏东西!!”
栩锷听见远处传来的佰铒的声音,茫然地睁开眼挣扎着想坐起来,刚看到浅蓝的发顶,一激动手一滑,又重心不稳摔了回去,疼得他呲牙咧嘴差点给痛哭出来。
“狗栩锷,乱跑什么,”佰铒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狗东西,脑子被驴踢了吧...”
佰铒把他从雪地里刨出来:“狗东西,命都不要了,幸亏我发现你在这,不然你他妈就等死吧…”
栩锷笑着看他,不清楚眼泪是被痛出来的还是看见他之后喜极而泣留下来的。
“哭什么!”佰铒凶巴巴地看着他,提起他的后衣领把人扯了起来,“快走!”
栩锷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
月光微弱,栩锷看不清佰铒的表情,张开手臂委屈地说:“我走不动,背。”
“你这小鬼怎么这么麻烦...”佰铒略带无奈地说了他几句,还是将他轻松背了起来,不过站好的时候还是酿跄了一下。
“我重吗?”栩锷眼含笑意蹭蹭他。
“重死了,比猪还重。”佰铒缩了缩脖子“别蹭,痒。”
两人相顾无言,佰铒背着他走在下山的路上。
佰铒站定准备休息一会:“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栩锷从他背上下来,坐到一旁,“跟你有关?”
佰铒:“在听消息之前我要先问你两个问题。”
栩锷:“二臂吧,不听。”
佰铒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地问:“假设你被感染了你会怎么做?假设我被感染了,你又会怎么做?”
“我对感不感染没什么感觉,对我来说感染对我造成的影响除了生理影响就只有人际关系的划分了,”栩锷顿了一会,舔了舔嘴继续说:“如果我被感染了就相当于我的狗屁朋友、狗屁家人和狗屁队友通通不作数了。如果我被感染了,大多也会藏着掖着找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体验一把古代诗人隐居的日子,养点动植物想干什么干什么,直到我死去。”
“要是感染的是我呢?”
栩锷借着微弱但柔和的月光去看他的眼睛,紫色的眼瞳好像发着光一样。而他当年正是因为这束光对这个人多加注意了一段时间。
栩锷看得入迷,被佰铒提醒之后开口随意道:“把你杀了,然后jian尸。”
“??”
栩锷低头低声笑了几下,然后看着雪地,摩挲着下巴想了想。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我就亲手杀了你,你也只能被我杀死。”
“你会做饭吗?”佰铒突然严肃地问。
栩锷奇怪地瞟他一眼,摸了一把口袋发现还有半块饼干,于是在佰铒的注视下慢悠悠掏出来咬了一口:“不会,但如果你来我家吃饭,我可以学。”
“呸,这什么饼干,真难吃,牙齿都快给我干碎了...”栩锷骂骂咧咧看了眼包装壳,上面印着几个大字:磨牙饼干。
“会洗衣服吗,生活能自理吗?”佰铒继续问。
“栩淮在还自己洗什么,我也没想着能自理,实在不行一个人凑合凑合也能过。”
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爱干净...佰铒扶额,犹豫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再过几年就要找老p..”
“婆”字还没说完,栩锷把手里珍贵的磨牙饼干摔在地上,脸色阴沉地站起来强压着怒火:“我不结婚,不找老婆。”
“不结婚谁来照顾你这个饭桶?”
“说了不结就是不结。”
佰铒笑道:“反应这么大?”
栩锷不想理他,转过头自己生闷气去了。
“走吧,趁我们因为你糟蹋粮食饿死之前下山。”
栩锷张开手臂,要背,佰铒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扛起栩锷下山。
“我靠你有猫饼吧,扛着我干什么??”
“你不结婚,我就先把你绑下去跟我凑合凑合,等我找个好弟妹就把你轰出去。”佰铒说完,作势一拍他的屁股。
栩锷震惊了半天说不出话,憋了好一会才红着脸大声嚷嚷:“臭不要脸!!谁要跟你凑合了?!!”
“一个废物,一个大怨种,我要把你安顿好才能安心锤人,不把你安顿好都没人给我准备后事——”
“你傻逼吧,滚远点。”栩锷被感觉自己像一个挂饰一样在他肩上挂着,越想越气,给他的背来了一顿霉嚎的按摩。
“别乱动,小心摔。”
栩锷突然停止了在他肩上的撒泼打滚,罕见地安静下来。
但换来这个安静的并不是他的话,而是——栩锷发现的他身上的大块血迹,几处地方的衣服被撕裂,模糊的血肉和部分完好但沾着血污皮肤就这么大片大片地裸露在外面。
“放我下来。”栩锷不敢再挣扎,怕碰到他的伤口。
栩锷的语气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并且一点都不友好。佰铒知道他被发现了,乖乖放他下来,栩锷瞥见他苍白的唇角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围着他走了一圈,看了些大小不一的伤口。
“哇,伤成这样还一身不吭背我走这么久,佰铒你他妈的一定是个二臂吧~”栩锷嘴一抽,皮笑肉不笑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吭声。
他在他肩上闹腾的时候,他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他刚刚锤他的背,是不是打到了他的伤口?
栩锷越想越愧疚,佰铒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
我恨啊!!
妈妈我后悔打他了!!!
“大家舍不得说你,把你捧在手心里都怕你化了,要是他们知道你因为我发火,岂不是要刀了我?”
“闭嘴。”栩锷脱下衣服准备盖在他身上,被佰铒推开手。
“栩锷,听话,”佰铒抓住他的手,“我没事。”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听不懂人话耳聋是吧,”栩锷面无表情,“傻逼东西你哑巴吗,当时在上面你为什么不说?”佰铒解释:“我怕你强撑着扶我走…”
“蠢货!”栩锷站在他对面,声音气得变了调:“我的命不值钱,我可以死,我死在哪都无所谓,但你不能,”栩锷说着说着开始哽咽起来,“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分尸,装进箱子里扔到荒郊野岭让它腐烂发臭让它生蛆,再把你祖坟刨开把你祖宗十八代骨灰盒都扬了,然后再一枪崩死自己!!”
栩锷看着伤口越发觉得心疼,悔恨地想现在立刻马上抄起石头砸死眼前这个二愣子。
二愣子被他突然绷出的一大长串话噎住了,半响,在他已经泣不成声的时候将他按进自己怀中,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背:“怎么又哭了?我死不了的,命大着呢,余橦没下死手。”
“?”
这个名字一出现,栩锷一下子停下动作:“...你说什么?”
“他没死,没杀我,我是自己跑出来的。”
栩锷艰难地抬起头看他,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没死??”
“千真万确,语气、态度、眼神、性格,一个都没变,除了脖子上有浅浅的划痕之外安然无恙...”
“不可能....”栩锷浑浑噩噩:“但是小雪明明..她明明都...”
不可能,她白死了吗?绝对不可能吧?那种同归于尽的毁灭性的爆炸都没有炸死那狗东西?
他绝对、绝对是在开玩笑吧?
栩锷求助一般抓住他两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你..你实话告诉我,余橦都没伤。小雪会不会没死,她是不是还活着,你刚刚是不是在开玩笑??这种程度的爆炸只要她想,她绝对能跑掉的...”
因为她是他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了。
栩淮不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林雪也没有,但她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佰铒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发慌道:“我在那边被关了一段时间,后来找机会溜出来,余橦带我见了林雪最后一面.....”佰铒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虽然不忍心但还是继续说,“她死前跟我说让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被卷进来,余橦的目标是栩淮,让我照顾好你,看着你别让你再来插手,再有下一次也许就没人能护住你了。”
但她答应过会跟着他的。
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他这边一起活下去,一起熬过去的。
“为什么你们承诺过的事从来都没有兑现过?”栩锷喃喃道,声音小得连听力一向极好的佰铒都没听清。
这是栩锷人生中第一次彻底崩溃。
“林雪的尸体被保存得很好,余橦给她举办了一场葬礼,只带了我和几个工作人员。”虽然知道对栩锷说出这个信息会让他更加崩溃,但他不能不告诉他,也不得不告诉他。
至少要让他知道林雪的遗体被安顿好了。
可怜的栩锷显然并没有消化这些信息,只是重复喃喃着:“给小雪办葬礼...?他怎么配?他有什么资格??”栩锷的眼皮灌了铅一般沉重,眼前出现幻觉使他看见林雪的背影。
“哥,”林雪的身影在眼前摇晃着变形、越来越透明,她的声音遥远又空灵,“好好活着,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栩锷惨白着脸不得不闭上眼,可一闭上眼,那些回忆又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迷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名为绝望的海中。
“最后,”佰铒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不顾他捂住耳朵听不见任何模样的样子,狠下心缓缓道:“我被感染了。”
栩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接二连三的打击压得他呼吸都极其困难,佰铒感觉到他在自己怀中颤个不停,捂着心脏倒在地上。
“别哭,别哭。”佰铒也蹲下来,抱起栩锷:“这里冷,我们去栩淮那。”
“滚。”栩锷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滔天的恨意塞满这颗心。
“我们先去找医..”
“滚!!!我不需要你担心...”栩锷抓了一把雪,指甲抠进肉里,伤口被掐得流出血,在雪的映衬下散发妖艳的美感。
“我们先下去好不好...”
栩锷不再理会他,狠狠甩开他的手。
他不是没力气,只是以前尽量避免做浪费气力的事,俗称节能。要是认真起来打人真的很疼。
佰铒想替他擦脸上的泪水,栩锷打开他的手,把他狠狠往后推了一把。
“你不是说过会站在我身边的吗。”佰铒被这一推改变了之前的想法,握紧拳头。
“让我冷静几天!”栩锷呼吸急促,手颤得厉害。刚从口袋拿出刀就被佰铒抢走。
“你又碰它了?”佰铒声音提高,看着刀升起怒意。
“关你什么事!还我!!”栩锷去抢,抢不到就用拳狠砸他脸,用脚踹他肚子骂他。“傻*东西,脑子被余橦吃了是吧!!!你*的快点给老子放手!放手!!!”
佰铒躲了几下被打得更厉害了,干脆扔刀还了他一拳。栩锷被这一拳轰得倒退几步唤起八九年前自己往死里打人的狠劲。即使身体不如以前的十分之一,力气也大得离谱。
佰铒被他用尽全力过肩摔出一段距离,在地上蜷着身体翻滚几圈,再起来时头上冒出狼耳,栩锷明显敌不过被感染之后的佰铒。对方也没有放水,即使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承受能 力已经到达最极限也不肯认输。
“啪!”
“咔!”
......
栩锷脸上挨了狠狠一掌,脖子被大力卡住。佰铒另一只手已经被他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栩锷的刀就贴着他的脖子,只要一划,他立马就能被杀死。
“我没想杀你...”佰铒松开他的脖子,栩锷咳嗽起来,摇摇头嗤笑:“没用了,即使我不杀你,祁氿他们也不会因为我们曾经是朋友就放过你...他们已经来了....”
栩锷盯着佰铒的脸,像要把他的脸用目光打印下来,下一秒体力不支晕倒在地被栩锷接住。远处的声响提醒佰铒不想被发现就得立刻逃走。在走之前,他捧起栩锷的脸低声言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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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8字,周更任务完成。
正文最晚国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