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下雪了。
一个女子身着单衣,在繁华的联邦都城街头缓缓踱步。
身边的行人若有若无的避让着,隐约可以看到些许嫌弃的表情。
女子转进一个巷口。
“忆青姐,你回来啦。”一个黑发紫眸、十八九岁光景的小女孩跑过来,接过从忆青手中递过来的一个小包。
“芷梦,你的姐姐幼荷今天还好吗?”
芷梦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一整天都在咳嗽。这边的救济站已经不供应药物了是吧?”
忆青垂下眼眸,“没关系,我去了另一个救济站,那里的负责人给了我药。”
死皮赖脸的央求,被骂了一顿过后被安保扔了出去,又顽强回去,不胜其烦的负责人们,终于甩出了一包药,给了这个麻烦的家伙。
“那个地方很远吧,所以你才去了那么久?”芷梦看了看忆青身上的单衣“你把外衣都给了姐姐了,走这么远很冷的,要不明天我去试试?”
“嗯,不必了。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下一次那些人就直接把药给我了。”
“嗯,好的。”
一片雪花从两人的眼前飘下。
“下雪了呢。”
“是啊,日子更难熬了。”忆青淡淡的说。
小小的火苗在旧的铁碗下燃起,黑色的略有些呛鼻的药融化在雪水里,咕咕的冒着水泡。旁边躺着一名少女,灿烂的金色短发有些扑灰,身上盖着破旧的大衣,轻蹙着眉头,睡着了。
“如果能找到传说中的千叶神医该多好。”
“……”忆青瞥过去“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几率,还不如你当一个神医几率大。”
“哼,我才不当什么神医,要当就当一名剑客,像阿法或者双子剑皇一样厉害的人!”
“像阿法一样厉害啊……”
“当然,我……诶诶诶,你这表情,怎么,不信我啊。”
“不敢不敢。”
“哼。”芷梦捻起她不离身的宝贝小木刀,跳了起来“我,未来的一流剑客,向你挑战。”
忆青几乎没有犹豫“……我投降。”
“诶诶?”
轻轻闭上眼睛“我一介小小草民,怎么打得过一流剑客呢……未来的。”
“哼。”
突然感到一股气流,忆青随手拿起旁边的一节拇指粗细的木棍向前格挡了一下,食指尖旋绕,带动卡在木刀中间的木棍旋转,向下一压,把芷梦整个人带了过来,在她接近半悬空手上力道稍松时,右手迅速把木刀打落在一旁,左手拥住了向前扑去的芷梦。
“下盘不稳,这样容易像刚才一样被拽着走,该用力不用,不该松手松了,还有啊,搞偷袭那么明目张胆,不对。”忆青半睁开眼,嘴角似乎有若有似无的笑意。
放开芷梦任她坐起,忆青随手揉了揉芷梦的头发。
“果然还是要个老师之类的,不然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去把阿法他们打倒?”
“……”“……”
诶诶诶?怎么一脸沮丧?
“嗯,那个,你还是非常有天赋的……换其他人,估计已经被你打到了。”
“……”
“哎呀我的大小姐,别哭别哭。”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厉害?”
“我嘛,流浪的时候去和野狗抢东西练出来的。”
“咳咳……”睡着的少女悠悠转醒。
“姐姐?”
“啊,幼荷啊,抱歉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呢,是芷梦又调皮了吗?”幼荷抿唇微微一笑。
“没有啦!”芷梦跳起来,“姐姐姐姐,我看药要煮好了,我去给你端来。”
忆青坐在幼荷旁边
似乎安静了一会,幼荷开口“这些天都谢谢你了,似乎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们。”
“没事,来,喝药。”
幼荷小心接过药,捂着还暖和的碗壁。
忆青是她和芷梦从北方长途跋涉到南方时在一个森林里发现的,她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徘徊在不见天日的密林,身上是被凝固的血液染成红黑色的衣服,手里拽了一柄残剑。
她说她从战场的遗迹中来。
她说她要去南方觅求生活。
可能是见了战场吓破了胆的女孩子呢,雪白如银的及腰长发沾着血污,掩着一张瘦削至极的脸,暗红的双眸充斥着的是一种悲伤与痛苦交织的暗芒,形销骨立的模样让人心疼。
她闭口不谈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当然,这种痛苦的记忆还是不要让她想起为好。
“忆青,你想过之后怎么办吗?”
“我想去谋一份工作之类的。”
“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有点困难,但你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的。”
“……借你吉言吧。”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忆青蜷缩成一团“我先睡了。”
像猫儿一样的一团,可爱又可怜。
只是这猫儿一样的女孩如往常一样,睡得不踏实,眉头紧锁着,像做噩梦的孩子。
“……”
“唔?在说什么啊?”幼荷凑近了耳朵。
“€¥&@34%”
“……”果然听不清楚,“算了算了。”
梦中的忆青呆呆地坐着,突然捏住正在给自己梳头发的人的手。
如冰寒冷。
双方都不说话,忆青呼了一个名字。
无人回应。
不敢回头又终于回了头。
一张精致的脸。
后面的女子却还是眼神涣散,死去的模样。
女子后退一步。
“不要不要!”忆青猛地站起来,伸手想拥住那个女子。
一把剑从女子后背灌入,嫣红的血从她胸口探出的剑端滴下。
扑了个空,忆青似乎从云层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