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

冬天的早晨总是伴着星月就要出门的，多年的习惯，皇子们早就养成了雷打不动的生物钟。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胤禛刚一起身，睡在一旁的小宝琛也跟着坐了起来。

“爷，奴才服侍爷吧。”

胤禛回头，一个小小的粉团子拱在被子里，边和自己说话，边揉着眼睛。

“不用了，有人伺候爷。”

“不，爷不让我服侍，就是嫌我笨。”小女人索性开始撒起娇来。

“好吧。”

苏培盛带人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齐肩高的小女人踮着脚给胤禛整理衣领，而总是冷冰冰的贝勒爷脸上居然挂着淡淡的笑容，甚至微低着头配合着。

默默勾了勾唇角，这府里可能又要热闹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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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难得的阳光正好，许是什么事情按照福晋的设想进行，今天的正院里气氛很是平和，就连往日里被福晋用来立威的请安，都结束得极为顺利。

顺利得连平日里总是没有存在感的宋氏，都诧异地开始询问身边的下人。

“昨天爷是在抱月斋歇的？”

“是。格格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去请安福晋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我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小丫鬟靠近了些，继续说道：“昨个儿有人看到苏培盛往抱月斋送了个小匣子，奴婢托人问了问，说是些银子和一套素银头面。要说是爷的赏赐，头面倒还情有可原，可从来没听说赏过银子的啊。”

“赏银子？”

宋氏把这三个字在口里辗转了一遍，指尖轻轻摩挲着水晶戒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嘱咐咱们院子里的人，要对抱月斋的人高看一眼，不可轻慢。”

“格格，您傻了，抱月斋里那位可是连小选都没有过的主，就算您向来性子软，也犯不上怕她啊。”

“怕？我连着没了两位格格，这府里的人还有谁没让我看清楚。”

“那……您这是……”

“小钮钴禄氏家里穷，可想在这府里过的不艰难就少不得用钱，这个赏，爷是真的用心了。”宋氏说着，起身都到厅前，朝院中望去，“原先只以为爷是对谁都冷，如今看来倒是我浅见了。”

“那……”

“索性我现在只求温饱，至于其他人想怎么样，就看她们自己的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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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院里，李茹意斜靠在榻上，看着被她像眼珠子一样宝贝着的两位阿哥在厅中玩。

“得安，”李茹意出声，点手示意奶娘上前抱走了三阿哥，继续说道，“去打听打听昨天府里都有什么事，怎么让福晋这么高兴啊。”

“回侧福晋的话，奴才都打听清楚了，左不过是福晋的一点小心思。”

“小心思？”

“贝勒爷昨天去了抱月斋，听说还赏了银子。”

“赏什么？”

“银子。”

“啧，这到奇了。”

“奴才想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是个不上台面的侍妾，侍了寝便是什么也不赏也是使得的，爷好心，所以就给点傍身的银子呗。”

“那和勾栏院里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小丫头春杏尖着嗓子，一张几分姿色的小脸上满是鄙夷。

李茹意并没有急着制止，而是先低头笑了笑，才慢慢说道：“你这丫头，这样的话在咱们侧院说说就罢了，仔细出去乱说，触了谁的霉头。”

“奴婢谨记侧福晋的教诲，这话就在侧福晋跟前说说，侧福晋知道奴婢的性子，奴婢向来都是心直口快的。”

“罢了，你说的我都知道，谁让你是我的奴才，生就了同一副性子，都是看不上这些狐媚子的。”

李茹意说着，仿佛漫不经心般地把视线转向了太监得安，接着说道。

“没经过大选，就算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钮钴禄氏，也终究上不得台面，可话又说回来，有些事总归还是要提前提防，我看福晋那个样子，八成是盯上了那丫头的肚子。要真是被她得了手，还真有些麻烦。”

“侧福晋放心，别说眼下还看不清形势，就算是真被贝勒爷宠上几天，也不见得有怀上皇嗣的福气，就算是怀上了，她怕是也没有生下来的命。”

“你小子说话，向来都有几分准成，我也信你，这件事，你就自己掂量着点吧。”李茹意勾了勾唇角，“可要是误了咱们阿哥的大事，别说我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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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同住在漪涟院，耿巧莲和钮钴禄.蕙兰自然走到了一起。

“耿姐姐往常总是走得快些，今天倒是难得同路。”

“平日里和妹妹打交道不多，听妹妹说话才知道，妹妹还真难得的聪明人。”耿巧莲说着，微微一笑，带出了几分泼辣。

“姐姐说笑了。”

“往常妹妹总是会留下和福晋说一会儿体己话，而且尽是我们这些汉军旗不懂的事情，今天福晋兴致不错，怎么反倒先出来了？”

“福晋总归是主子，主子想和妹妹说话，妹妹自然地陪着，福晋不想理妹妹，妹妹也就不敢靠上去了。”

“嗯，妹妹说的有道理，倒是姐姐气量小了。”

“都是自家姐妹，哪有什么气量大小，都是平白说话罢了。”

“姐妹？”耿巧莲停了脚步，半转过身望着蕙兰，“说起来，妹妹还真有个姐妹在府里呢，怎么不见走动？抱月斋就她一人住着，其实妹妹搬过去也是可以的，总好过咱们两个不受爷待见的凑在一起。”

耿巧莲顾不上已经变了脸色蕙兰，又继续说道：“听说昨天爷还赏了她东西，你还不去道个贺，说不定还能遇上贝勒爷，总好过在这和我磨牙。”

话音一落，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