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荛斜了文凌娴一眼,作势又要伸手掐她的伤口。文凌娴连忙将小臂移开,另一只手快速截住夏荛的手,还不忘及时堵住她要说的话:“行了,我不贫了。”
这也算求饶了,其实文凌娴并非躲不开夏荛的攻击,只是知道她并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了解也信任彼此,这份感情胜似亲姐妹。
夏荛并不是暗卫中的一员,也不像文凌娴那般被当做暗卫来培养。事实上,夏荛是文泽的徒弟。
当初文泽在外云游时捡到被遗弃的三岁的夏荛,估计是当时的文泽想到了自己的侄女也差不多这般大小,没忍心让她自生自灭,便把她带在身边,既能假装女儿挡桃花又能作伴,无非是多张吃饭的嘴,何乐而不为?
而这个名字也是文泽给她取的,姓氏是取自夏荛亲生父母所留下的唯一一个信物,那是一个银镯,其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夏”字。至于“荛”这一子的来由,是文泽发现被遗弃的夏荛时,她正身处一个破庙里的一堆柴草旁。柴草,即荛也。
取有此名,是要夏荛记住她生于何家,又是在何处有了第二次生命。
“知道不贫了就好。”
夏荛的话打断文凌娴的晃神,看向细心替自己上药的夏荛,她弯了嘴角:“被轻轻划了一下见点血没什么大碍,止血抹点金疮药,不沾水就行。”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夏荛一脸不悦,“光抹普通的金疮药怎么行?会留疤的。”
“留就留,有何大不了。”
“喂,你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不在意留不留疤?”夏荛虽叫唤了几声,声音却不大,不过也足以表达她的不满,“每次都是我比你还在意,有没有搞错?”
文凌娴的嘴角持续弯起:“没搞错,这可是我自己找受的伤。”
“伤口不算深,算你还有分寸。”
“那是自然,不过……”文凌娴话锋一转,眼底露出些许嘲弄,“姓李那小子好像特别高兴他能伤了我。”
夏荛翻个白眼:“他以为就凭他的本事能真伤着你?”
“自然不能,”文凌娴停顿片刻,声音更加低了几分,“说正事吧。”
闻言,夏荛正色几分:“蒨一传来消息,前日,周旌以替明阑送药方的名义,给明浩渊了一张薄纸,蒨一偷听到明浩渊与近身的封逸说,周旌要在佑安军中安插人手,而那张纸就是名单,”夏荛说着声音愈低,几乎耳语,“明浩渊要封逸保留那张纸,并未命令在办妥事后焚毁。”
文凌娴挑眉,眸中一亮,她像是在品味夏荛方才所言:“并未焚毁?”她思索片刻,像是自言自语,“刻意留下证据,反咬一口?”忽地,她又笑了,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要狗咬狗?真有意思。”
夏荛眉目动了动,明白文凌娴的意思,她继续道:“蒨一还额外说了一句,明浩渊与明阑不合,且他似不满明阑此举。”
文凌娴笑意挂上眉梢:“看来蒨一也想到了,”片刻后,她收起笑意肃容道,“试着找一下那张纸,无需拿走打草惊蛇,凭他的记忆记下即可。告诉他,尽力而为,如有暴露风险便放弃。”
“以蒨一的身手应该不难,”夏荛抿唇,“他的身手可是比你还厉害呢。”
文凌娴也不反驳,点头道:“确实,不然菱姑也不会派他到狗窝里去,那地方可比狗主人身边还危险。”
“狗窝”指玄虎卫,而“狗主人”则指皇帝,夏荛自然听得懂,她从带来的药箱里拿出一些装必要药丸的药瓶扔在文凌娴榻上,随后收拾药箱准备离开,怕时间长了容易引起怀疑。
在她提起药箱要出营帐时,文凌娴叫住她,冲她眨眼:“我给方黎说了,让你尽快来做我的近身大夫。”
夏荛顿住,回头看着文凌娴狡黠的样子有些无语:“你有这途径还让我拼命表现?弄得我还以为我不能在他面前暴露。”
“这不冲突,你的表现可以让这一切更加顺理成章。”文凌娴眼睛亮闪闪的,似很是无辜。
夏荛颔首无奈:“你的盘算连我都知之甚少,保密程度够高的,希望你最终不会整我。”
“怎么会……”没等文凌娴说完,夏荛便一挑帘子出去了,帐内榻上的文凌娴愣了半晌,最终无奈笑笑,低头摆弄药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