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知道显玥的打算后,又抱着她痛哭了许久,可显玥心意已决,张家众人见劝阻不了她,就开始着手安排人送显玥回董鄂家。
康熙三十八年九月,张显玥归京回府,开始了往后成为董鄂明华的一生,同时也意味着她作为张家女儿的美好生活彻底终结。
这天,天上依旧骄阳如火,但京城的风却吹得刺骨,董鄂明华站在朱门乌匾之前,凝视着这本属于原身的家。
紫云带着小厮上前叩门,按着明华教她的说辞与老门房交涉,那门房是府中的老人,自然是知道府中确实有一位去了江南的大格格,见明华年龄相仿,容貌又与先福晋有三分相似,便信了大半,忙请明华等人入府,又通传了福晋。
此次回京,除了车夫、管家和路上跑腿打杂的小厮,明华就只带了紫云一个丫鬟,其他人因为是家生子,世代在江南,所以并未带来,依旧让他们留在张府。
而带紫云,不仅仅是因为她愿意跟随,更是因为她的稳重、本领和忠诚都让明华满意。当初她刚刚成为张家二小姐时,出府交际遇到不少麻烦,紫云在那时就显示出了她的忠诚和本领,对明华适应清朝生活有很大帮助,很快就从二等丫鬟成为明华的贴身大丫鬟,之后多年也是宠辱不惊,愈发得力,与明华感情很深。
进府后,由管家亲自引着一路走到前厅,明华道了谢之后径自坐在左边下首第一个座位上,这府里的规制景色大抵和印象中的差不多,只是大厅陈设一应换了时兴的样式,那管家将人带到后便依礼退下了,明华随意拨了拨茶盏中不大存在的些许浮沫,与一旁站着伺候的小丫头聊了起来,虽然她回来之前就已经提前了解过董鄂府的基本情况,但这也不妨碍她再问一遍。
这小丫头看起来面嫩的很,应是刚刚才开始当差,回起话来虽然清楚利落,但却带着几分紧张局促,不过明华与这小丫头的谈话也并未有什么机会深入,喜塔腊氏就急忙赶来了,从明华进府到她出现在大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看来这府里倒是不乏喜塔腊氏的耳报神。
喜塔腊氏如今不过二十八九岁,保养得当,看起来依旧颜色艳丽,反倒比十几岁时更多了几分韵味,也难怪她能多年来盛宠不衰。
她迈着袅娜的步伐走进前厅,美目流转,上下打量着明华,明华安坐在椅子上,任由喜塔腊氏打量,敌不动,我不动。
喜塔腊氏见明华不为所动,心下便觉得不好对付,何况明华这张脸与先福晋瓜尔佳氏足足像了六分,想来还真是那丫头回来了,只是看她这通身的气度和身后的丫鬟,也不像过苦日子长大的,如今才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喜塔腊氏一时间心思百转,但表面上却丝毫不露怯,挥退了前厅伺候的人,只留下二人的贴身侍婢。
喜塔腊氏我家大格格早年间体弱,便去江南养身子去了,虽一别五年未见,但向来与府里亲厚,前儿还来信报平安了,姑娘既说自个儿是我家大格格,不知可有什么凭证?
明华听着喜塔腊氏的话,面不改色地说:
董鄂明华(王玥张显玥三十三年,上元夜,陈四家的似乎犯了什么错,如今在庄子上可还好吗?
陈四家的正是当初贪看花灯弄丢了明华的人,当初事发之后,喜塔腊氏虽保下了她,但也觉得她行事不靠谱,找由头发配到庄子上去了,如今明华旧事重提,又是喜塔腊氏理亏,她自然要先稳住明华。
喜塔腊氏哎呦,难为大格格还记的这样清楚,原是我眼拙了,大格格一别五年,出落得越发水灵大气了,与当年先福晋姐姐真是一模一样,前日你来信说想家,我原以为只是一时愁绪,还派人送去好些东西,不想大格格是个利落人,抬腿就回来了,
喜塔腊氏(转头对身边的丫鬟说)巧儿,还不快去叫人收拾屋子。
喜塔腊氏格格放心,你呀可是咱们董鄂府独一份的格格,保准不会怠慢了您,当年的沁芳居一直让人打理着呢,就等着你回来入住呢。
明华见喜塔腊氏识趣,也不再一副疏离带刺的样子,微笑着说,
董鄂明华(王玥张显玥都是明人,也不必讲这些暗话了,当年之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咱们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五年前才有的,只是我此番回来,并非为了与你纠缠这些,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只要不碍我的路,咱们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若是给我惹了麻烦,我也不知道我会说出些什么,兰额娘是聪明人,可明白我的意思吗?
喜塔腊氏那是自然,咱们满人格格向来尊贵,更何况是老爷的元妻嫡女,格格身子既然大好了,放心留在家里便是。
一番交锋之后,明华和喜塔腊氏算是初步打成了共识,明华帮她圆了当年的谎,她帮着明华在董鄂府乃至整个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