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反应过来之后,对着孟瑶也有几分心虚,有心弥补一番。毕竟孟瑶任副使的这些日子,聂明玦确实是过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孟瑶把他交代下去的事情全都办得漂漂亮亮的,也从不跟他喊苦喊累邀功的。
又因将梦中经历联想到孟瑶身上,忍不住对他多了几分容忍与怜惜,聂明玦相较以往也会为孟瑶多想几分,思量之下便有心为孟瑶取字,顺便认他为义弟。
聂明玦办事向来雷厉风行,说办就办,很快他便招来了孟瑶、聂安歌和聂怀桑想与他们说明此事。
却被聂安歌抢先告状,说他怎么管不住门下弟子的嘴,任由门中的一个统领对孟瑶百般刁难,还辱骂孟瑶的出身,抢占他的功劳。已经身为聂氏副使的孟瑶竟也一声不吭,若不是今日被聂安歌撞见,梦瑶往后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聂明玦自然又是惩戒一番。
聂安歌“阿瑶哥,告状管用吧,你看,这不就被大哥给狠狠处罚了一顿了吗?”
聂安歌笑意盈盈看着梦瑶,对他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孟瑶回了聂安歌一笑,转头又忍不住伸出自己试探底线的触角,睁着黑白分明十分清透的眸子,对着聂明玦无辜又委屈地闪啊闪地说道,
孟瑶“宗主,都是孟瑶不好,孟瑶出身卑贱,”
接下来,孟瑶果然发现,只要自己瞪大眼,勾着酒窝无辜地看着聂明玦,聂明玦就会停了口中告诫训斥的话,然后翻篇儿过去。
聂明玦“男子汉大丈夫,做这副小女儿情态作甚?”
聂明玦本想开口训斥,可一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做的那个梦,又硬生生转了个弯儿,只是他这还是除了对聂安歌以外的第一个人说软话,语气也是十分生硬。
好在孟瑶十分聪慧伶俐,到底还是理解了聂明玦的意思。
孟瑶眼里闪过几分若有所思,看来怀桑那些话本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就是不知安歌是如何发现的。
聂怀桑在一旁也是一脸惊奇,一副学到了的神情。很快他又垮个丧脸。算了,他以前也不是没对大哥撒过娇,也没见管用过啊,除了妹妹,如今恐怕还得再多一人。
聂明玦见几人都在,也乘机说出来了他的打算。
聂明玦“阿瑶,你作为堂堂清河聂氏副使大人,在外行走怎能任人呼名唤姓,安歌唤你阿瑶哥,你称我一句兄长也不为过。便由我赠你一字,可好?”
聂明玦开口话依然是硬邦邦的,但却让人莫名觉得有些柔软。
孟瑶“多谢宗,大哥。”
孟瑶闻言自是欣喜万分,打蛇上棍趁机叫了兄长。
他心中明白,聂明玦愿意为他取字,想来也是真心接纳他了的。他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自然明白聂明玦的用意,如今听学在即,世家子弟在外行走多是以字相称,若他有聂氏宗主赐字,别人若想用他身世辱他,也得掂量掂量他身后的聂氏,在外行走自然会轻松很多,而他这个聂氏副使处理起事务也会更加方便。
况且他回金氏遥遥无期,在聂氏他也查过一些他那位父亲的事迹,虽并不全面,但也可见微知著以此窥见金光善之品行,若要等金光善为他取字,怕不是比登天还难。
聂怀桑“太好了,怀瑜怀桑一听就是一家人!!我又多一个了哥哥啦!”
聂怀桑满心欢喜,大哥多了一个弟弟要管,想来放在他精力也会减轻许多,那他岂不是又有更多的时间去听书、遛鸟、品画、写话本啦!
聂安歌“对啊对啊,阿瑶哥,以后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把聂氏发扬光大!”
聂安歌也是喜滋滋的,大哥可算是明白了,孟瑶这人八面玲珑,但如若以真心待他,他亦必不会薄待回之。
‘家人’,他孟瑶何德何能啊,能在阿娘走了之后,再次拥有家人;聂明玦先对他有知遇之恩,后又对他诚心相护,那他孟瑶必不负他聂明玦。聂安歌与聂怀桑亦对他竭诚以待,那些温补身子修复根骨的丹药,他也记在心上,日后他也会报之以真心。
聂明玦见弟弟妹妹这么说也不反驳,反而微微点头沉吟片刻,算是认下了这个弟弟,
聂明玦“瑶乃美玉,阿瑶你向来足智多谋,行事伶俐周全,颇有如玉之风,‘瑶环瑜珥,金昭玉粹’,而后你便字‘怀瑜’吧。”
孟瑶“怀瑜,多谢大哥!必不负大哥所愿。”
孟瑶激动地向聂明玦行了一个大礼,仰起头时嘴角上扬,眼睛微微弯成一个半月状,笑容分外真诚。
聂明玦低头,见孟瑶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两颊酒窝深深甚是可爱,心中到底软了几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孟瑶的脑袋。
待聂明玦反应过来他方才做了什么,忍不住面上微窘,以手掩唇轻咳一声,
聂明玦“咳,你既唤我一声兄长,也算是我清河聂氏的公子,今后便给我挺起胸膛做人,以往如何碍不着你今后的路,若此后还是有人欺你辱你轻你,你大可对付回去,若你不敢,回来告诉我,我替你打回去。你的身后并不是空无一人。”
孟瑶忍着眼中泪意,努力朝聂明玦扬起一个微笑,
聂安歌见这几人激动来感动去的每个停歇,忍不住开口打断,
聂安歌“好啦,别再谢来谢去啦,一家人不言谢。大哥二哥三哥,我饿了,我们去饭厅用膳吧?”
聂怀桑“对对,今日我把妹妹酿的梨花酿贡献出来,我们一起庆祝庆祝!”
聂明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