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蓝启仁一月一度对听学教的内容进行考核的日子。
简称月考，魏无羡这般想。
“魏兄——你是我亲魏兄啊！救救我小命吧！”
“别叫我魏兄，我不是你魏兄！”
魏无羡好不容易才甩开聂怀桑这个腿部挂件。
开玩笑，今天考核完可是要和蓝湛一起去看他娘亲的，可不能被帮作弊这事给搅黄了。
差五分钟迟到的魏无羡还未踏进兰室，就险些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魏无羡紧急刹车，定睛一看，是金子轩。
金子轩看着差点撞自己怀里的魏无羡恶心地拧了拧牙，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瞪了一下，冷哼着走开了。
“抱……额歉。”
魏无羡不明所以，转头问江澄：“他干嘛呢一张臭脸，跟我欠了他五百万一样。”
魏无羡由于上一世误杀了金子轩，多多少少有对他心怀愧疚，因此这辈子一直可以避着他，就算这人讲话欠揍也懒得和他发生冲突，金子轩这辈子应该也确实没和他见过几面，
江澄也朝金子轩翻了个白眼，“不只是你，这小子今天见到我们云梦的人都这副样子，肯定又是妄想症觉得和我们江氏联姻怎么委屈他了呗，哼，丑人多作怪。别管他了，考你的试去，蓝启仁要来了。”
蓝启仁教学严厉，因而每回考核都会在兰室两侧安排整整两排的弟子守着监考，魏无羡都佩服自己上上辈子是怎么在这么多的监考弟子眼皮底下帮着聂怀桑作弊，直到蓝忘机提前交了答卷后才被发现。
这一世活了十五年的魏无羡已经把上一世经历的细节忘得干干净净，习惯了锦苍的各种标准化统一考试，魏无羡对蓝启仁自己出的试题十分好奇，一拿到手就前看后看。
“原来试卷长这样啊！“看着也不是很难嘛，题也不多。
“你看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魏无羡听见有人在小声议论，转过头吃瓜，才从那两人的视线中发现他们嘲笑的是他自己。
那两人看见魏无羡发现了他们背后说闲话，非但不加收敛，反而更加嚣张。
“听说他在云梦江氏这个首席大弟子不过就是个挂名，连正式弟子都不是，我看啊，高低就是个杂役，怕是第一次见识姑苏蓝氏这种大家族听学吧！”
“哈哈怪不得，连个试题都没见过。”
魏无羡挑挑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轻飘飘道：“哦？我们江家是都第一次来蓝氏听学，也确是第一次见蓝启仁先生出的试题，二位又是在何时见过的？”
“哎呀魏兄，还能在何时？”聂怀桑立刻理解了魏无羡话语中的意思，帮忙接腔。“和我一样去年完全不合格今年被迫重修的呗，也不知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说旁人！”
“你！”那二人被噎得面色不善，想骂回去却又碍于聂家的势力惹不起，只能瞪着魏无羡。
“我倒要看看你考成什么样子！”
蓝启仁在台上喊着肃静，众弟子即刻安静下来认真答题。
十分钟后，除蓝忘机外的众人抓耳挠腮。
其他人在担心这个试卷的难度自己能不能合格，而魏无羡在担心自己被墨迹弄得脏兮兮的答题纸。
没办法，毕竟平时也不怎么用毛笔书写，好在逐渐熟练后勉强还能写出一手工整的行书，虽然卷面有些脏，但好歹是能让人看懂了。写完后竟还比蓝忘机还要早五分钟交。
“我的天，这人谁啊？怎么这么早交？他都答完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蓝忘机还在写呢，他是提早放弃了吗？”
“可是，他都不稍微挣扎一下的吗？”
“不许交头接耳！”
蓝启仁发了话，将他的答题纸前后看了看，确认他不再做更改后放他走了。
魏无羡也不管身后那些人震惊的眼神，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室门前，魏无羡蹲坐在台阶上，手上是刚才考试的时候弄出的一道道墨迹，另一支手把玩着一条狗尾巴草，当作虫子一样慢慢爬过手上墨迹。
蓝忘机交完答卷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蓝湛，你写完啦！”
“嗯。”
魏无羡想去抓那人的衣角，发现自己手上黑黢黢，只好灿灿地缩了回去。
蓝忘机见此，抿了抿嘴，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施了一道法术帮他净了手。
“这——么贴心! ”伸手，抓袖子！抱人！……扑空。
魏无羡：“……”哼！
龙胆小筑的门一月一开，蓝夫人早早地站在门口迎接，时不时地朝门口左右看看，但是又不敢踏出院门，只能捎带局促地等待自己孩子的到来。
蓝曦臣要帮蓝启仁一同批阅早上众弟子的答卷，会晚一些到，于是第一个到来的便是蓝忘机和魏无羡。
魏无羡紧紧贴着蓝忘机后背走，将自己完全藏于他身后，二人的身形完全重叠起来，使蓝夫人恰恰只能看见蓝忘机头顶无端多出来的一根呆毛。
“咦？”
直到蓝忘机弯腰行礼，才将身后那呆毛真正的主人暴露出来。
“蓝夫人好！我叫魏婴魏无羡。”
呀，忘机今日竟然带了个漂亮的小公子。
入座屋内，蓝夫人心道稀奇，嘴上同蓝忘机话着家常，眼睛却不住地往那边瞟。
小公子乖得不行，和蓝忘机一起端端正正地坐着，给他的递糕点也吃得香极了。
魏无羡早上起得晚，没来得及吃早饭，在和蓝忘机来的路上就已饿的头晕眼花，此时蓝夫人的糕点简直就是救命稻草，被他吃得噎住了也不停口。
“慢些吃，不够我这里还有许多。”
蓝夫人头一回见有人吃她做的点心吃得这么香，心中满足感爆棚，比忘机独自来时可有趣多了。
魏无羡吃着人家的东西，嘴皮子也没个停，连连夸蓝夫人人美，点心也做得甜。说来好笑，魏无羡自诩是那顶顶专一的人，喜欢的人确确实实是个男的，却是从小到大都很是讨女子喜欢，上到六七十的老太太，下至十几岁的卖枇杷姑娘，都觉得他人生得俊，嘴吧也甜，连枇杷都乐意多送他几颗。
上辈子同蓝湛成婚后，每回管彩衣镇上的漂亮女孩叫姐姐，回了静室被磋磨得当真是……不提也罢。
“你方才说，你叫魏婴？”
“对，您可以叫我阿婴。”
“原来如此。”还是这个孩子。
蓝夫人眼神微动，转而看向一旁喝茶的蓝忘机。
“阿湛，你去帮我看看阿涣忙完没有，叫他不要太累了，总是忙个没完。”
蓝忘机不疑有他，只当是母亲不满于兄长来得太迟，起身行礼便走了。见蓝忘机走远，魏无羡忙将口中的糕点尽数咽下。
“蓝夫人，我来带句话，十二年之期已到，只待三日之后。”
蓝夫人放下手中清茶，印证了心中猜想，指尖微微轻颤，平复了一下心里的忐忑，方才开口说话……
二人话题结束，蓝夫人进屋找了什么东西，出来后便发现魏无羡已经无聊到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想起这孩子小时候就身体不好，今日观其脸色也算不上康健，石桌石凳又这般凉，便想着扶他到屋内倚靠用的软塌上去睡，谁料稍一用力，竟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呀”
近八尺的身量，竟才这般轻。
蓝夫人到底是病愈多年，气力早已恢复，自己又有修炼，此时抱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子，甚至还能颠一颠。
蓝曦臣和蓝忘机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情形，二人愣在原地，院门被推得砸在院墙上，铛地一声，正正好吵醒了蓝夫人手中魏无羡。
魏无羡一睁眼，懵懵地发现自己竟悬在半空，还是悬在蓝夫人的手上，旁边是僵硬了的蓝氏双璧，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却是被迫思考究竟该不该尴尬。
“咳咳，娘亲是见阿婴快要摔倒了，扶他一把……对，扶他一把。”
“啊？可是我唔唔唔……唔唔。”
我擦？蓝夫人也会禁言术？
三分钟后。
四人一同坐在屋内，一时不发一言。
“咳，”蓝曦臣率先打破平静“魏公子此次的考核在众听学弟子中排名第一，连忘机都在你之后呢。”
“啥排名啊？不是只有甲乙丙丁的评级吗？”
蓝曦臣乐得终于摆脱了尴尬的气氛，又对蓝忘机终于从同龄弟子中第一名的宝座上掉下来一回这稀奇事喜闻乐见，便兴致勃勃地同他解释：“准确来说当是只有甲乙丙的评级，只是每回评级后，叔父会对众弟子的答题情况好坏做一个排名，以往忘机向来排在第一，魏公子此次当真是大放异彩。”
说完还不忘看一眼蓝忘机的神色，观对方虽对这个结果有意外，但却是相当服气的。
魏无羡睡醒渴了，还在咕嘟咕嘟喝着清茶，一边观查三人的神色，发现连蓝夫人看蓝湛的眼中都带着些揶揄。
“我怎么记得怀桑说……”
“过乙！千万要过乙！过乙便万事大吉了！”
—tbc—
～彩蛋～
当天下午，蓝启仁放榜后。
“卢兄，你不去看看这次的排名吗？”
“切，有什么好看的，肯定又是蓝忘机第一，姑苏蓝氏这排名注水严重的紧，每回第一都给他们自家弟子！”
“这话说的，我怎么看人蓝忘机都是确实优秀啊，倒是你，名次有排前过一回吗？”
“你！”
“我去！你们快来看！”
“九月第一次考核，第一，魏无羡！评级甲上！第二蓝忘机，评级甲上！”
“我没看错吧？第一竟不是蓝二公子？”
“魏，无，羡，是，谁！”
一旁同江氏弟子逗乐的魏无羡听到，悄咪咪举了个手。
“不可能，这人定然是作弊了！”
“就是！蓝忘机连续三年霸榜第一，怎么可能有人超过他，定然是这个魏无羡手不干净！”
魏无羡又悄咪咪把手缩了回去。
不满蓝湛次次第一的是他们，此次不满蓝湛不是第一的又是他们，真是醉了。
江澄一巴掌呼到魏无羡缩回的手上。
“还缩什么？你被人骂了，怎么不骂回去？”
“哎呀你管他们说什么呢？反正又都不认识我，随他骂呗。”
围观讨论的几人越揣度越难听，骂声直接吸引了路过的蓝忘机，见魏无羡龟缩在一旁听人骂，正要出声训斥几人，一道声音突兀地开口。
“我倒不这么觉得，蓝老先生考核时让整整两排弟子严防作弊，要真动手脚早就被抓了，我看，这魏无羡公子想必是真真惊才绝艳之人。”
说话之人双手叉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我若能有幸结识一番，定然要花足了银两，请他吃饭！”
只见魏无羡闻言双耳一动，将手举得老高。“这里！”
江澄：“……”
蓝忘机：“……”
众人：“……”
感情您老一直在啊？
此事过后，众听学弟子才终于知晓，魏无羡就是魏婴，魏婴就是魏无羡。
羡：有人说要花好多钱请我吃饭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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