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出了将军府的大门,被忽然的一阵冷风吹过,冻得程允崖一个机灵,她才彻底清醒。
凌不疑正好低头瞧见她的模样,又将她往怀里搂了几分,走进了马车,扶她上去,自己也跟着坐在她身旁。
见她面色有些惆怅,凌不疑握上了她的手。
程允崖知晓,他这是叫她进宫之后什么都不要怕,万事皆有他呢。
可还是不免担心,已出宫了许久,很长时间未见到师父,不知他老人家现在是什么模样,不知青绿馆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程允崖子晟,我心中还是有些慌张,有些日子不见师父了,就连你我成亲的大事都未曾亲口告知他老人家,不知晓他老人家会不会同我生气……
听她与自己诉说忧愁之事,凌不疑倒也是开心。
在她心里,他便是程允崖最最信任重要之人,所以才会把心中所想全部告知与他。
凌不疑邬大人从不是计较之人,他也盼着唯一的徒儿能快快寻觅佳偶
凌不疑也是自小在宫中长大,说实在话,邬大人的脾气是有些古怪的,但是对他和对程允崖总是好的。
他一手精湛的琴艺,还是邬大人教出来的。
马车一路到了皇城内,凌不疑护送她至青绿馆,馆内除去洒扫的下人,倒是清净。邬大人在应是在休息,还未到青绿馆。
是程允崖住了近十年的地方,再次回到,心中自然万千滋味。
只听得下人见到他二人纷纷下跪行李,将程允崖飘远的心绪唤了回来。
她转身看着自己走一步他跟一步的凌不疑,只觉得他好玩,便笑出了声来,凌不疑虽不知晓她在笑什么,但只当回到故地她高兴,自己便也跟着高兴。
程允崖伸手替凌不疑打理着衣衫,眼见那手要离开自己,凌不疑迅速将她握住。
凌不疑此番进宫连白术都未曾带,你自己在这要小心些,遇到事情定要让眼熟的下人去寻我,若是碰巧我不在宫中,便是老样子
凌不疑你我都在这宫中多年,许多人和事情你甚至比我还要了解,我的事情你也全部知晓
凌不疑姩姩,离他们远些
见他如此嘱咐,程允崖点头应下。
在深宫多年,凌不疑的关系交际她早已知晓,她便是让自己离太子太子妃那些人要远。
而老样子便是,三皇子。
三皇子与凌不疑是暗下至交,若程允崖有难,三皇子知晓定会倾力相助。
天又亮了些,凌不疑落于她额上一个吻,便出了青绿馆,直奔朝堂。
“你个小丫头,出去了还未到一年便领个夫婿回来。”
声音从青绿馆大门处传来,听着声音,说话的人颇为年老,但又不失慈蔼。
这是程允崖听了许多年的声音,不会听错的,是师父的。
程允崖师父
程允崖看向大门,只见邬齐安穿着官服,打卷的白发衬得他面色红润气色很好,身子有些佝偻了。
她跑下台阶奔向邬齐安。邬齐安只是站定在那里,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小姑娘,他记忆里小姑娘还是刚送来时的那样大,如今已嫁给了都城抢手的凌将军、嫁给了她儿时便心心相许的十一郎,成了伴在他身旁的凌夫人。
程允崖跑到他身边,扶着他往馆内走。
邬齐安已年迈,身子骨也愈发不行。他脚步缓慢,甚至步伐有些晃悠。
见他模样,程允崖只觉得鼻尖泛酸,明明她走之前师父还硬朗的很,如今她回来了,却是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