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浙江大学法学院宿舍。
杨枳延在午后暖酥的阳光中小憩,夏天的余息还是让她倦怠。
许珘溪悄悄打开了虚掩的门,走到她身后。
许珘溪杨枳延,再不醒饭要凉了。
杨枳延眉头皱了一下,像被阳光戳了一下,眼睛睁开了一点。一阵困意弥漫开来。
许珘溪在杨枳延乱成一团的桌子上找到一个空隙,把饭盒放好。
许珘溪今天的午饭是你最喜欢的土豆排骨汤和馅饼。你确定不起来吃吗。
杨枳延一听到菜名就好像闻到了饭香。
她睁开眼。顺势而延展开来的内双格外引人注目。她的内双真的很好看,衬得她的眼睛很乖,却和她放荡不羁的脸格格不入。
杨枳延嗯…溪溪。
她揉着枕麻的胳膊,抬眼看着许珘溪。
许珘溪后天有个聚会,高三的,你去不去。
她直截了当开门见山,显然已经做好了解释情况的准备。
杨枳延看着她清澈的像水一般的眸子,困意顿散。
杨枳延他也去吗?
意料之内。许珘溪的回答早就在心里反复很多次。
许珘溪去。
许珘溪还这么在意啊。
杨枳延的嘴角勉强勾勒出一丝笑。刚刚睡醒的眼尾像午后的湖面般荡漾四起。
杨枳延你说呢。毕竟那么多年。
许珘溪的脑海里顿时浮现的是很多年前的新区一中,那是她和他走散的地方。
许珘溪不说这些,你到底去不去。
杨枳延放下支着下巴的手,低眉敛目时缓缓开口。
杨枳延去吧,我很想他。
还是放不下。
六年之前,他们还在一起。杨枳延和阚余。
杨枳延从初二而始的青春里便只有他。是隔着窗户的对视,是草稿纸上的设问句,是他们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却又草草结束的六年。
如今又过去了六年。杨枳延在浙大读法学博士。阚余在北京读书,在哪个学校什么学院,她都不知道。她也不希望知道,因为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她就明白,她不会再留在这个临海的小县城,当然,他们也都留不住彼此。
他和她就像双曲线和坐标轴,曾经无限接近,但是永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