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本就萧瑟,满山树枝因风涌动起来,数不清的叶子飘落一座无名墓碑上,伸手拈住一片黄叶,碑面空空如也,没有镌刻姓名。
一缕缕青烟袅袅,空中盘旋缠绕,眼前女子一身素衣,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腰束住,一头青丝仅插一木簪。
超凡脱俗的气质似一朵孤傲青莲,端正跪在墓碑前。
轻轻启唇,却发出一道低沉男声:
“师父,又一年过去,家里一切安好。”
“玉琼长大成人,懂事很多,师娘不用整天盯他照顾。”
“按您意愿,为您立这块无名碑,没刻名字,随意找个地方。”
风越来越大,林中群鸟一只紧一只掠过。
起身站定,将带来的食物摆放整齐。
“师娘亲手为您做的,她怕一见您便舍不得走了,玉琼没人照顾,所以一直忍着不来。”
白衣如云,轻纱顺着青丝垂在脸旁,幕蓠将半张脸都遮住。
一开始穿上女装,源于师娘想要个女儿的心愿,从小把他精心打扮成女孩模样,日子长了,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事实不一定如师娘所说,偶尔能察觉到师娘师父似乎不希望旁人识破他的男子身份。
对闻弄玉而言,何种装扮,何种面容,无外乎于表面,算不上重要。
拿出一白玉小药瓶,瓶中装了五六颗白色药丸,闻不出什么气味,吞下一颗,药丸能让他的嗓音变为女子,但也是有时效的。
一片银亮月光里,赶了半夜的路,直到晨光投射出,才来到山下的柴桑城。
柴桑城坐落北离国西南角,融合中原和西域的独特风情。
堪称西南道首屈一指的大都会。
确实是一座大城,只是这座城太安静了,安静得连这里那里都只有冷风飕飕的声音,城内街上很空,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不疾不徐地继续走着,来到一条稍显热闹的长街,街上开了几家店铺。
最近阴雨绵绵连下数天,又热又潮,路面湿滑。
打量周围环境,目光扫遍这条街。
忽闻一股子浓郁香醇的酒气漂浮在空中,一个安静的酒馆门口,酒旗在风中轻轻摇摆,上面赫然写了“东归”二字。
闻弄玉垂首沉思的当口。
一身青衣,俊逸非凡的少年悠哉躺在那里,慵懒打了个哈欠,拈起一颗花生抛进嘴,细细咀嚼,余光注意了闻弄玉,站起身,满脸笑意:
“姑娘,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赶了挺久的路,要不要进来歇歇脚?”
“我们店里什么都有,尤其是这酒,喝一口保准你永生难忘。”
闻弄玉径直朝他走去,明显感受到周围有三四道目光打量他。
伴随着对面“咚、咚、咚”沉闷的剁刀声回荡,一种阴冷却无比安静的杀气骤然大起。
白东君把人迎进楼,屋檐上微有落雨,滴滴溅落在地,漾开圈圈涟漪。
这是一座豪华的酒楼,用手指划过桌面,上面积了一层薄灰,很久没接待过客人。
白东君摇着扇子立在一旁,手中折扇随着他轻闲的动作一开一合,闲庭漫步似的。
“姑娘莫怪,在下这酒楼开了一月有余,才迎来姑娘一位客人,稍稍疏忽了些。”
“喝点什么?”
“有推荐的不妨全拿上来。”
“没问题。”
“姑娘坐着歇会,我给你取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