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爬上被枝叶压弯的柳梢,鸟儿栖在枝头,俯瞰着灯火万家。
纺月酒楼内人声鼎沸,热闹得紧,酒客们觥筹交错,独上方一间单房鸦雀无声。
两个人呆坐了一炷香,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还是顾渊先开的口。
“苏姑娘,这杯酒我敬你,多谢救命之恩。”
“郡主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顾渊闻言莞尔“吃吧,纺月酒楼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不吃可惜了。”
苏锦云拘束地端起酒杯,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令其不住惊呼“这酒着实香。”
“是吧,我和你说...."顾渊话音未尽,就看见面前的人一饮而尽,白嫩的脸因为酒瞬间变红,正撑着头让自己不要倒下去。
顾渊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凑到她跟前,看着她害羞地将脸偏过去,隔着层层衣衫的那颗搏动的心脏似乎停了一瞬,转瞬间便跳得更厉害了,宛若一缕清风吹开了含苞的竹桃,带来了满园春色。
顾渊俯身将苏锦云打横抱起往床铺走去,怀中人乖得很,将头埋在她胸口,不时呢喃着,或是风过烛焰声大,或是某人聆听自己心声过于专注,直到放到床边,方才听了清楚。
“景行,我想你了。”那人搂着她的脖子,却说着这般话,一字一句如刀般割着顾渊,她手下一愣,抿了抿唇,却没出声,只是默默将她放平,刚想离去,就被苏锦云拉住了,“别走,景行,我找了你好久好久,真的,别离开我。”
顾渊皱了皱眉,想甩开拉着自己的手,回眸却见一丝泪痕滑过红润的脸,她不知为何,莫名走到床前,替她擦去,然后坐在床边,守着她从三更至天明。
酒楼外,人声渐闹,顺着窗户纸,闹醒了酒乡里的人。苏锦云挣扎着在朦胧睡眼中爬起来,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唯有床边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她顿感大事不好,摸索一番,确也找到了一封信,内容很短却字字别离之言,字里行间尽是失望。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陡然间,就想起昨晚自己的话,着急忙慌地着好行装往朝堂赶去。许是起得完了,早朝已经散了,从一众人海中,她很快找到了顾渊,然,顾渊似乎未看见她,从身边擦肩而过。
“等一下。”锦云是个带人很热的人,此刻突然冷下语气说话,让顾渊不禁脚步一顿,“郡主,借一步说话。”
顾渊冷笑了一声,说“行。”
两人避开了人群,来到僻静之地。
苏锦云没等她开口,先道:“昨晚,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听见什么,不应该听见什么?”顾渊面无表情,冷淡地反问道。
苏锦云看着她那样,觉得顾渊也不愿听自己说,只是将手放到了她眉间,让自己的记忆与她共通 。
顾渊的脑海里是一个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她和苏锦云两个人在一个仙气氤氲的宫殿里生活,两人你侬我侬,好不快活,这样的画面很长,很久,只是到后来那段就变得模棱两可,而她想再一探究竟时,法术停止了。
顾渊的脸色瞬间黑了,她将锦云步步紧逼到墙角,瞬间,心头的火浇了上来,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谁,给我看这个干什么,看你们两如何潇洒嘛。”
“你…你…你先松开我”锦云用手去抓,试图把那双扼住她的手给掰开,却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她用法术将人弹开,几米外的顾渊愣了一会,不断地在回忆刚刚是不是幻觉,而在确信这个就是事实了之后,就对那些画面半信半疑了,她看着咳了半天的锦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样对立了几分钟。
“顾渊,你信我,我是天族的人,你也是景行,景行也是你,只不过是世事轮转,她成了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这个”她举起那块闪烁着微光的玉佩,“这玉佩存有一点她的灵识,而她每次接近你都会发光,你信我,好不好,我找了你真的找了好久好久,我真的怕找不到你,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锦云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进而便是抽泣,顾渊看着她靠着墙一遍遍哀求自己不要走,心里一阵绞痛,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原是想安慰她,但耐不住自己听不得哭声,又俯身吻了下去,止住抽泣声,片刻,她才松开,边抹她的泪水边温柔地哄:“好了,别哭了,我不走,你不哭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锦云被她这么一弄,难受劲早过了,将自己的哭声憋了回去。
顾渊见她这般模样,笑了笑,随后拉着手,出来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