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战火纷飞,刀与剑碰撞发出铿锵的声音,顾渊迷迷糊糊地从昏迷中醒来,四下无人,勉强撑起身体,缓缓走到外面,看到外面狼烟四起,顿时皱了皱眉,不顾自己的伤痛,转身拿起外衣和扇子就往前线赶。
刚到那儿,就看见死伤人数众多,苏锦云和王大夫正在战火中救助受伤的士兵,那一看似是春风撩动心弦,游鱼激起涟漪。“顾渊,小心!”顾铖的余光瞥见妹妹,惊慌一声,顾渊回头侧身,躲过一刀,随后一个转身了结了那人的生命。
苏锦云也抬头,和顾渊的眼神对上了,顾渊看了一眼,就往前面跑去,苏锦云连忙安置好伤患,就跟了上去,一把拉住顾渊。
“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你才刚醒,就来这,回去。”苏锦云是真生气了,对顾渊吼道。
“放手,我来这是来帮忙的,断不能拖后腿”顾渊平静地说,看她依旧不肯松开,便发狠,一用力甩开手,就上阵去了。
战场上,顾渊和顾铖带着一众血气儿郎,奋勇杀敌,双方不分上下,死伤惨重,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脸,他们是前方的勇士,赴一场不归的征程。
这场战役持续了好久,好久,这么多的兄弟如今所剩无几,好在敌军已破,家国不再飘零。
顾渊被血沾了一身,有几处皮外伤,和顾铖一块带弟兄们回家,她帮战士们脱去了盔甲,此刻,他们只是回家的孩子,不是守家的城墙 。盔甲被取下来的那刻,一张早已鲜红的纸掉了下来,顾渊小心翼翼地翻开,是一份家书,里面是无声的牵挂,和身陨后的道歉。一份家书如此,千百张亦然,顾渊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几年来对母亲的思念、盼望归家的人遥遥无期、即使明知结果也愿马革裹尸.......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块迸发,她掩面而泣,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近,衣服搭上了顾渊,然后坐下,轻轻地用手拍着背,顾渊用泪汪汪的眼神去看,没多想,直接靠了上去,不断地抽泣着。
锦云明白她在想什么,安慰地说“没事的,他们现在已经回家了。”
苏锦云很清楚,因为是身经百战,看惯生死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沉淀在心底的一切都如洪水决堤一样,她不再说什么,只是等着顾渊哭累了,默默地抱着她回去。
顾渊在梦乡中,看见了自己的阿娘在抱着自己扶琴,搂着自己数天上的星星,在生辰时给自己煮了一碗面,一点点地喂自己吃,而阿娘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一言不发。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来到了一个黑天,她的阿娘离她越来越远,任她怎么叫怎么闹,都未曾回头看过,她迈开腿去追,却怎么也够不着,突然她的阿爹出现,没说什么,就拔出了剑,银光闪过,她脸上染上了阿娘的血,天空下起了暴雨,却怎么也洗不干净那片血污,她一声声地唤着阿娘,却再也没有人回应了。顾渊的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滑落,苏锦云因为担心,从未走开,见此,便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温柔地抚摸着顾渊的头,轻声说:“没事了,我在呢,没事了,乖”
这句话一完,顾渊紧绷着的身子完完全全地放了下来,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