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迷茫。
他曾经拥有微不足道的幸福,还有一个宠溺自己的哥哥,但总会说着“原谅我,佐助”。
直到有一天,彻底的变了。那个曾经温暖的大家庭,留给他的只是在雨中的墓碑和无止境的痛恨。
他也曾经痛痛快快的恨过,皆尽疯癫,终于如愿得偿时,哥哥用手抵住他的额头时,他才察觉到自己错了,面具男把贯穿他半个人生的憎恨给否定了。
“你的眼睛无法看穿他身上背负的黑暗”
像一只快要溺死的猫。
留下的,只是无地自容的空虚感,最后竟只留他一人。
他那亲爱的哥哥,从一开始就打算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人间,永远地埋葬在他的坟前。
他当时也看到,木叶的人都在笑,他们在庆幸—这悲惨一族的命运终究与他们无关;他们在憎恶—这可恨可恶的宇智波;但他们并不知道—是谁成就了他们今天的幸福。
他也总是在恼怒,他们为什么不知道真相,又或者说—他们凭什么不知道?
之前那由爱变成的恨,现如今,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算什么?只能凭着胸腔中的愤怒,把矛头指向木叶。
很快,他把团藏给杀了。眼睛深竟有丝无法控制的疯狂和兴奋,他明白自己现在非常冷静。
他不敢想象,反正是如何从族人的尸体中,撑开眼睛,挖走眼睛,无视那黑压压尸体中空洞的眼眶和那血泪,把自己觊觎的那一双双眼睛收入囊中。
当然,那个吊车尾也经常来阻止他,还说什么“只有我能承担你所有的憎恨”,“要死一起死”,“就算把你的手脚折断,也要把你带回去。”等,非常露骨的话。
佐助也曾执意问过他,“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无一例外的回答“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这时,他更迷茫了。
佐助认同过他,吊车尾,是不输的意思。
佐助也执着于他,在那一段黑暗时期,他总是能给他心安,让佐助知道,还是有人在意我的。
佐助也曾幻想过鸣人能够当上火影,到时他也能献上一句祝贺。
他的心十分狭窄,容不下全世界,只装的下鼬和恨,现在心里的人倒了,另一个金灿灿的人闯了进来,包容着他的仇恨。
他们俩有相似的孤独,也有着相似的仇恨,只不过走了不同的道路,但无形的羁绊依然提醒着他们,他们是彼此灵魂的半身。
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对方献出生命,也可以在打架中传递自己的想法,自己心口的空缺都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填满,却也斗不过世道的玩弄,他们终究有一战。
山崩地裂
“你不抱着杀死我的心态,一定会被我杀死的。”
“为什么不好好躺着,让我杀了你啊!”
眼前人那坚定的眼神,让他的心口阵阵刺痛,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鸣人已经看穿了他那千疮百孔的内心,那肮脏、上不得台面的情愫。
他的心早已在崩溃边缘,他的思绪早已混乱不堪,眼前清晰的只有吊车尾的湛蓝的眼睛,脑海中只剩下刚刚那家伙的回答:“做不到啊……因为我是你的唯一。”
这算是什么?
他永远想不明白这吊车尾的在想什么,好让我这个叛徒当上四战英雄,回他那心心念念的木叶村,就此渡过这一生?
“看清楚了!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手中再次响起鸟鸣,冲向同时也手持螺旋丸的鸣人。
最后一击,背水一战。
早就注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那一瞬,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那蓝色的眼睛。
啊……还是那么蓝,似乎比小时候还要深些了,像明朗的天空那样湛蓝,总是让人忍不住去靠近、被他吸引。
他又忍不住想起鼬秽土转生时最后说的话,“无论你变成哪样,我永远爱你。”
其实我是有人爱的,只是最后这个人被我亲手杀了,那种痛是痛不欲生的。
脑中画面一转:曾经鸣人对他说了一句话,“七班的那些日子,你还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那样美好的画面,在一次又一次的抹杀后,一次又一次的闪现在脑中,时时刻刻地说:“不管怎么样,你也曾沐浴在阳光下。”这也可能是他从没有杀过无干系之人的原因。
从七班,到蛇,到鹰。他已经成了一个臭名远扬的人,只不过有这样一个人,在这七年间,不断的追逐他。尽管这种追逐,要耗尽他的一生、无论天崖海角。
这样的人,你叫他怎能不爱。
但可能这个人会永远叫你朋友,只会停留在朋友,只是……
手中的鸟鸣截然而止,手掌打在了鸣人的胸膛上,他低头看了看被对方捅穿的胸膛,低声笑着说:“是我,输了。我、我…是个……懦夫。”
最后一刻,他选择了把千鸟收回。
宇智波总是感性的,他们的爱和恨往往大于理性,所以世人们总是看到了他们的疯狂,却不知这名叫爱。
他怕了,他害怕杀掉哥哥时那种痛不欲生。他害怕鸣人的血会沾在自己的手上、溅到自己的脸上、永远洗不掉。他害怕了他喜欢的那双眼睛,会因为自己毫无生机。
所以,他坍塌了,他是个懦夫。
佐助奋力向后退,慢慢的,他被贯穿的身体终于回到了自己手上,口腔也控制不住的涌出血。他倒在地上,胸膛缺处的鲜血终于获得自由,快乐地向四处不断扩张,脸色被溅到的鲜血显得更加苍白。
而鸣人,他一直盯着那只手,双眼的瞳孔不住的振动,满是惊恐。
他怎么会杀了佐助呢?对,他不会杀了佐助,他不可能杀了他,绝对不可能!
但望着眼前这只手,大脑当机了。这只手在颤抖,它沾满了佐助的血,这是事实。
这不对!这不对!我、我很快就可以带佐助回木叶,我要给他一个家,我们可以像曾经的七班一样,我为火,他为影。
他用接近七年去追逐的人,每每想用目光去寻找的人,几乎贯穿了他整个生命的人,就这样一个人,他亲手,把他毁了。
那些美好的幻想终究只能沦为幻想,变成泡沫,轻飘飘的飞上天,静静的等待它炸裂的那一刻。
而那一刻,它也终于来了。
鸣人的身体颤抖着,似不会走路的婴儿,连滚带爬地到佐助身侧,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只是一个幻术而已吧,对吧?这只是一个幻术而已吧!”
鸣人完全忘记了自身可以解幻术,他近乎忘我的重复,只希望眼前的人能告诉他:对,这就是幻术。
鸣人拼命地给他输查克拉,不过他情绪无比混乱,查克拉更为直接、爆燥。
鸣人盯着佐助半眯的眼睛。
“不要开这种玩笑啊,佐助,我们还要一起解开无限月读,一起回木叶。为什么?为什么!把千鸟收回了,为什么!让我杀了你!”
眼泪不断顺着脸庞滴在佐助的脸上,濒临死亡的佐助转动眼球,看着鸣人。鸣人现在就泪流满脸滑稽的样子,突然有些好笑。
佐助微张嘴,传来沙哑的嗓音,“白痴……”
至于为什么要死在他手下,因为他已经预见了,他不会背负着四战英雄的名义回村,而是S级叛忍宇智波,村子的黑暗会再次针对他。
因为有世上最后一只轮回眼和永恒万花筒,再加上曾经是叛忍,暗部随时监视他,长老团更想杀了他,夺了他那双眼,他们不会考虑村子的战斗力会下降,他们只会想这力量是否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上。
鸣人就不用想了,一心为村子的人,是不会对村子造成伤害的。
而他宇智波佐助,曾经的叛忍,谁会担保他之后不会攻击木叶。
在木叶,权力是一切。就算他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一想到吊车尾的那张傻脸,他也只会忍受下来,他得不到自由。
而那个吊车尾只会更想为宇智波平反,这就会与长老团产生冲突,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像疯狗一样攻击鸣人,拿他来威胁鸣人。
最后的最后,要么是在他们手中耗死,要么成为没有灵魂的躯体、被折断的傲骨。
所以他选择在吊车尾手中战死,免去宇智波的麻烦,身上背负着宇智波的骄傲,当然只会让傲骨继续矗立着。
宇智波不会让区区一个木叶,长老团给终结,他们会光荣的战死,也算是荣耀。
于是,他死了,他活着。
望着震动的蓝色瞳孔,它几乎变成了暴起的红色。
“我把…我的轮回眼…给你,咳咳!你可以…直接吸收力量……解开无限、月读。”
“混蛋!你不要说话,我、我把小樱他们叫过来,一定能救你!”
他们吗?
“算了……别,吊车尾,要…当、上…火影啊…以及,别来得…太早……”
佐助的血在乱石中聚成小细流,流向了终结谷的大河中。
鸣人看向他一点点沉没下去的黑色眸子,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什么,撕心裂肺的喊道:
“你、你是不想回木叶吗?没关系!你会自由的,你去哪,我陪你!所以,我求你了,不要又抛下我一人!”
白痴,我是为了你啊…
而且
“你的…同伴…会,帮你……忘记我的”
他们会重新拯救你,你早已不是孤身一人。
“不会的,不可能了……”
那双墨色的眸子最终没了生机。
他死了,他的傲骨永远不会被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