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母还说她出生寒微,但是我大父从未轻贱于她,一直敬重她、爱慕她,还用最周全的礼数娶她,说我大母是这世上顶好顶好的女子,为着大父这句话我大母就算是把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给剐了也不怕。”
姊妹俩聊的正欢丝毫不知道窗外的凌不疑在默默偷听。
程琬琰笑着靠在被子上:“这个就叫君以国土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万老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
万萋萋拉住程琬琰的手问她:“你说,咱们日后是不是也能找着一个可以性命相托、生死不负的大英雄?”
程琬琰听闻摇了摇头:“我阿母不曾教我安抚部曲那想必就是因为我未来的夫家不会有部曲。我阿母也不曾教我世家谱系,那想必我阿母知道我定不会出入世家。什么大英雄?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只嫁我心悦,也心悦我的人然后安稳一生那便是最好的了。”
“嫁入岂能随便?若是以后你心悦也心悦你的人是一个寻常人,难道你就甘心嫁给个人寻常人?”
“我自然甘心,从我出生时便就由不得自己不甘心了。”程琬琰翻了个身躺在床榻上,“萋萋阿姊,你是不知道,我宁可也像我阿姊那般在襁褓中便被丢下,也不愿去那军营。哪怕被丢在那庄子上饿肚子也好过多吃一口肉就被骂。”
“什么?你阿母竟这般对你?只是多吃一口肉罢了,她为何如此?”万萋萋立马从床上爬了一来。
“其实也并不怪我阿母,那几日粮草短缺,阿母说要留给军中将士方才能打胜仗,我作为武将之后更作为郡主自然要以身作则节约粮食。”说起那段时间程琬琰心中也是能理解的。
“可是你还是个孩子啊!”万萋萋错愕,“武将之后怎么了?郡主又怎么了?都是人啊况且那是你不过是个未满十岁的孩童,不就是一口肉吗?真的至于如此吗?”
“至不至于我倒是不知道,可是阿母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听命行事。”程琬琰低着头卷着床上的被子,“待在父母身边是好,可是我倒宁愿最初被丢下来的是我。”
“萋萋阿姊,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郡主,也不知为何我出生之时天降祥瑞,我只觉得是个巧合,可是圣上赐了郡主之位给我,我便再无形之中又多了些使命与责任。”
“琬琰……”万萋萋心疼程琬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很多事情我从未跟阿姊讲过,我听莲房说她羡慕我自幼跟在阿父阿母身边,不用受我那二叔母的苛待。可是我在军营也并未好到哪儿去。这十余年间我阿母从未有一日没有骂过我,我本以为回了程家就能自在一些开心一些,后来我才知道我阿母其实从未喜欢过我。”
“琰琰……”万萋萋握住程琬琰的手,“不会的,说不定你阿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罢了。”
“萋萋阿姊,我心里都清楚,你不用安慰我。”程琬琰回握住万萋萋的手,“我阿母疼爱堂姊,又怎么会不知该如何对待我与阿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