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接过来一看,证物袋里是一件蓝色亚麻质的套头衫。“没有钱包,手机或钥匙?”关九海连连摇头,“有没有发现别的?”关九海为难道:“来回搜检好几遍了,只有这件毛衣。”“行吧。”孟鹤堂把证物袋还给了关九海:“拿给高筱贝,顺便跟痕检人员说一声别忘了把冰柜门内侧的指纹印下来跟死者的做个对比,如果对的上死者就是自己钻的冰柜;如果对不上,冰柜门就是别人给他关上的,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气氛一时变得非常古怪,孟鹤堂的脸隐没在香烟后,没人知道他这个刑侦支队队长在琢磨什么,连秦霄贤都眨巴着眼,不知所措地怔在那里。“行了,让张九龄王九龙准备收队,尸体运回局里解剖,一切案情牵涉人员随时接受传唤。旋儿,走了。”秦霄贤闻言一溜烟跑来:“哎,好。”
回到局里后,杨九郎立刻去解剖尸体,过了三个小时后,杨九郎出来告诉孟鹤堂:“孟哥,我们从死者体内验出了特别罕见的东西。”“什么东西?”“东莨菪碱。”咱们的小秦傻傻的问:“东莨菪碱是什么东西?”
“东莨菪碱是一种生物碱,作用与阿托品类似,通常存在于晕车晕船药里。但是呢,死者体内的东莨菪碱含量是晕车药的1600倍,并和甲基苯丙胺结合在一起,足以引起强烈的幻觉、癫痫和精神絮乱。”
秦霄贤问:“也就是说,这兄弟溜冰把自己溜死了?”“是,也不是。”杨九郎接着道,“初步锻炼死者体内的致幻剂是一种全新型毒品。注意,全新型,跟市面已知的所有毒品分子式都不相同。而直接死因呢,则是死者在致幻剂的作用下产生了极大幻觉和体内温度失调,因此主动走进冰柜关上门,把自己活活冻死了――你昨晚让高筱贝在冰柜门内侧拓下来的指纹也证明了这一点。怎么样孟哥?有没有豁然开朗之感?”
“行了,九郎,通知所有人回来开会,把隔壁禁毒支队的栾云平也给我叫来――我和秦霄贤已经上车了,15分钟后市局见。”砰的一声巨响,孟鹤堂甩上车门,给秦霄贤系好安全带,踩下了油门。他把手机随意丢在旁边,奔驰流畅地插入车流中。
15分钟后,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正值五一长假,所有没回家的刑警全部到齐,缉毒、技侦、物证科、图侦、法医一一在座,秦霄贤进去后坐在了桌子的最角落。
孟鹤堂把警服袖口随意一卷,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肘,在满屋子人安静的呼吸声中,打开了大屏幕上的监控录像。5月2号晚上9点30分,一个穿蓝色上衣,黑色长裤的背影出现在安全监控里,跌跌撞撞地向小巷深处走去。满室悄无声息,很多人下意识地向前倾身,紧紧盯着一个人临死前十分钟,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的影像。
死者手舞足蹈,步伐踉跄,不知道是在跟幻想中的什么人对话,时而双手竭力前伸,时而痛苦的揪住自己的头发,突然他脚下一绊,重重的撞上了垃圾箱。
咚!
那一下撞得颇狠,隔着屏幕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声音。但死者仿佛感觉不到疼,只顾拼命撕扯自己的领口,伴随着这个动作,高清镜头显示出他脖颈上缓缓淌下暗色液体――那是耳孔中流出的血。紧接着他脱下毛衣,赤裸着上身贴着垃圾箱边,不过肮脏的反复磨蹭。那神经质的死前动作,让会议室里很多人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寒意,就在这时,虚掩的KTV厨房后门里,仿佛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死者勉强爬起来,摇摇晃晃地钻进了后厨。画面一闪,死者最后的身影消失在了镜头里。
角落里的秦霄贤被这一幕震惊了,他缓缓的,小声的说道:“W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