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田湾离这边,不过一里地的距离。
那边住着两户人家,其中一户姓田,是姜石头老丈人的干儿子。
刘翠花对这干弟弟很是照顾,往日姜石头猎回家的东西,没少往那边拿。
姜石头是个不善言辞的,对刘翠花的举动虽然多少有些不满,但只要刘翠花眼睛一瞪,他也就偃旗息鼓,啥都说不出来。
反而要挨刘翠花数落。
“你爹妈都不在,又无兄无弟的,多个亲戚多条路!谁都跟你一样三锥子扎不出个p来,德性!”
得,他能说啥?
自从他被蛇咬了后,刘翠花往鱼田湾跑得越发勤快,三天去两回。
更是振振有词。
‘我不去帮忙,农忙的时候谁帮咱?指望着我一个软弱妇人,还是你这个一条腿的男人?’
姜石头好的时候都是忍气吞声的,这会儿更是捏着鼻子说不出话来。
他气呼呼地往家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木棒突然戳到一截不知道什么东西,手下顿时打滑,整个人跟着失去了平衡,“嘭”地一头撞在门框上。
姜石头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
打发了姜石头。
几人重新回到堂屋。
除了已经睡着的四娃,其他人都在。
人手一把蒲扇呼哧呼哧地摇着。
姜锦心还是蹲屋角,手里拿着姜四槐给她新作的小蒲扇。圆圆的,小小的,十分趁手。
小黑崽吐着舌头趴在她的脚边。
姜锦心有些嫌弃,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狗了,越发的狗模狗样。
小黑崽忽地抬头,翻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姜锦心:它肿么觉得小姐姐在嫌弃自己?
【没错,自信点,把‘觉得’俩字去掉。】姜锦心拍了拍它的大脑袋以兹鼓励。
小黑崽:……
昏暗的油灯像是突然变成了什么漂亮东西。
屋子里的几个人出奇地一致面向着它的所在。
姜四槐愣愣地凝视着它。
冬枣皱眉瞧着。
姜晓月面向油灯,实际上却不知神游何方。
而姜明远和三妞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只飞蛾在绕着火焰飞舞。
那只扑棱的飞蛾似乎想靠近,又烫得慌。在不停地试探中,最后变成了空气里一团一闪即逝的火星子。
姜锦心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每一个人,不管是继续留在村子里,还是进万蛇山,她心里都没有半点的负担。
不得不说,有所持的人,自然更勇敢。
终于,心疼灯油的姜四槐第一个开口了。
“这刘翠花也不能一直关在鸡窝里,要吃要喝的,咋个处置?”他浓黑的眉毛皱成一团,纠结地看向自家妹子和媳妇。
“要不,咱们让她起誓?只要她同意,咱们就放了她?”冬枣也觉得有些为难。
姜晓月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嫂子,也就你信刘翠花那张嘴。她发的毒誓比她吃的米还多!天天搬弄是非,东家长西家短,只要一消停就浑身不是滋味,她啥时候当个人过?”
冬枣和姜四槐顿时不吭声了。
想当初姜四槐双腿没的时候,刘翠花没少给冬枣脑袋上扣屎盆子,就差没指着姜四槐的鼻子说他头顶青山,身背龟壳。
要不是冬枣柔中带刚的个性,未必能熬过来,姜四槐更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这有什么为难,让我吃了不就是?】小黑崽不屑地对姜锦心说。
姜锦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一巴掌呼在小黑崽的脑袋上。
打得它直接来了个嘴啃地。
【劝你学点好吧!】
【呜呜……他们不是为难吗……】
【那么恶心的女人你也吃得下去?不会肠胃不适?消化不良?】
【噶?】
角落里一人一狗的无声交流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绞尽脑汁的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