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槐有心去帮忙，可他双腿全无，去了也只能添乱。
“二娃，二娃！”他突然灵机一动，赶紧扭头朝屋里喊了几嗓子。
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娃子从堂屋边的简易厨房出来。
“阿爹，你喊我做啥？”
这孩子是姜四槐家的老二姜明远，今年八岁，正带着弟弟妹妹们在屋子里玩耍。
“快去把你大爷喊来，就说姜石头遭蛇咬了。”
姜明远一听，顿时撒丫子绕过院坝就朝屋后跑。
山里的房子不像坝区，一村一片。
多是散落在山间。哪里有块适合的平地就修在哪里。要是地盘大些，修个十几户人家也是有的。
如今姜四槐住的这个叫马鞍山的地方，就有五六户人家靠在一起。
姜明远跑开了，很快又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萝卜头从屋子里走出来。
一样面黄肌瘦，穿着身打补丁的小衣裳。
不过两个孩子和那姜明远一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乡野孩子那种邋遢的花猫模样。
“阿爹，你把二哥喊哪里去了？”
双胞胎的女娃娃翻过及大腿高的门槛，蹭蹭地跑到姜四槐身边，眨着大眼睛问道。
话音刚落，坝子下面的路上就传来了女人的嚎啕大哭声。
“哎呦，我的天呢，他爹啊，你怎么整成这副德行了啊！”
姜四槐朝坡下看去，顿时呼吸一滞，瞳孔微震。
姜大虎背上的人耷拉着脑袋，浑身是血，昏迷中还紧紧地抓着一条断腿！可那断腿就是姜四槐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也知道那根本就是废了。
刘翠花提着蛇篓，跟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三妞，回屋去！”姜四槐赶紧叮嘱，生怕吓着小娃儿。他没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浑身哆嗦得像片秋风里的叶子。
三妞被自家老爹黑沉的脸吓了一跳，懂事地跑回堂屋。
姜大虎孔武有力，几步就蹿上了石坡，背着姜石头转眼到了屋门口，正要往屋里送。
“哎，等等，就放在门口的石台上。”
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喊住了他。就见气喘吁吁，须发花白的老头儿杵着竹杖健步如飞而来。后面紧跟着姜明远。
这姜大爷是石堰村绝无仅有的郎中，不管医术如何，反正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这关头他说的话比玉皇大帝的圣旨还管用。
姜大虎一听，赶紧让刘翠花帮着把姜石头从背上放了下来，摆在石台上。
姜石头此时血葫芦一般，眉头紧锁，蓬头垢面，面如金纸，双唇更是白得吓人，右腿处露出森森白骨和淋漓的血肉。
姜大爷看得叹了口气：“石头这小子，是条汉子！”
众人：？？？
姜大爷伸手指着断腿处：“你看这切口，是拿柴刀一刀刀砍出来的啊！”
几人本来就看得心惊胆战，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一阵头皮发麻。
尤其是胆小的刘翠花身子更是摇摇欲坠的，几乎要站不住。
姜明远心头也是吓得噗通直跳，忽然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忍不住捂着鼻子说：“哎，好臭啊。”
姜四槐浓眉倒竖，就要喝骂自家娃子。
姜大爷摆了摆手，指着姜石头手里乌黑腐烂的断腿说：“石头家的，赶紧把这东西拿去烧掉！”
那钻心的恶臭正是从这短腿散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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