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明秘书佩西还穿着保守得体，眼前的女人却一身酒红色深v裙，丝绒吊带衬得她娇艳迷人，她笑着上下打量你，“抱歉，忒修斯，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忒修斯不接她火热的视线，将拿回来的一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不偏不倚正好压住了刚才倒扣的相框。

他回身倚在办公桌上，双手插着口袋眉目微挑，“不是客人，我女儿。”

你简直要怀疑我女儿三个字他事先演练过多少遍，才能说出来那么自然。

眼前的女人果然变了一点神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上来摸你的卷发，“你可真漂亮，小莫莉，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看来这间办公室她常来，你皱眉，语气也不好听，“你知道我的名字?”

“那当然，斯卡曼德先生总是提起你，他……”

“好了梅丽尔，”忒修斯极不绅士地打断了她的话，“谢谢你的资料，改天带莫莉请你吃饭。”

梅丽尔非常聪明，她明白上司不耐烦的话音里代表什么，笑着冲你点点头，很快退出去离开了。

门被吱呀一声合上，你看向忒修斯，“她以后肯定不会再来烦你了。”

忒修斯抿唇点头，不置可否。梅丽尔留下的香水味很浓，你简直无法想象他每天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办公的，赶紧去打开窗透气，嘴里嘟囔着，“先生，你或许应该养一盆茉莉，就放在这里。”

忒修斯没告诉你，其实是你多虑了，魔法部大部分人畏惧他那不苟言笑的外表，极少有下属像梅丽尔一样放肆。

但他还是笑着回应你，“我不是已经有一朵小茉莉花了?”

你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闷声闷气地到一边沙发上去温习魔法功课。

那天晚上，忒修斯一直在魔法部忙了很久，最后你竟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被窗外雷声惊醒的时候，你猛地睁眼，房间内空无一人，办公室的门几乎同时被打开。

你飞扑过去，“忒修斯！”

他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你，也接住了你的颤抖。

“我怕打雷。”你窝在他怀里闷闷出声，他似乎刚从审讯室回来，领带不知何故已经松散。

“知道，我知道，茉莉。”他轻声哄着，一下下抚摸你的头发，下巴搁在发顶上，他说，“所以我回来了。”

窗外划过一道巨大的白色闪电，他的声音裹挟其中，轻如呓语。

有那么一瞬间，你几乎就要确定他寡言相慈下暗藏的某种爱意。

——那是一片蓝灰色湖泊里的汹涌澎湃的安宁。

——那是一切人生失意时刻，黄昏里雪落过他衣角的瞬间。

只是唯一令人怅然。

纵然爱意比海深刻。

只相视，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