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译铭的车上,四人不语,陈妙看安如,安如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时很晚了,街道上没有多少车辆。
这是安如第一次进公安局,一名大概四十几岁的警察走了过来,他向四个人点下头,说:“你好,我是负责这次车祸的黄民,肇事司机在里面。”
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四个人走了进去,黄民说:“张女生愿意赔偿七十万人民币,请问……”没等黄民说完,陈妙笑了一声,说:“怎么,有几十万了不起吗?还是你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黄民:“女士,这是警局,请您安静一点。”
张言看了看安如,说:“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加价的,八十五万可以吗?或者,或者你定价。”
安如抬眼看着张言,声音低沉说:“你凭什么觉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把钱放在最高位?”
张言语气高傲了些,说:“不论怎么样,我妈死了这件事是事实。”
沈译铭握紧拳头,想上前,被陈津绪拉住,说:“沈译铭,这是警局。”
安如声音平静下来,说:“一百一十五万。”这是安如知道关郴秀死后唯一一句冷静的话,她眼中的泪还没有干。
张言怒了:“你这也太……”张言话没说完,安如又说:“少一万你别想好过。”
可能是被安如的神情吓到了,张言说:“行,就一百一十五万。”
黄民调好了当天的监控给安如看,当时关郴秀低头玩手机,张言开车没来得及刹车,才导致现在的样子。
安如了解事情原委后,点头,黄民说让安如先回家,安如是单亲家庭,这些处理的事情黄民说他可以帮安如办了,让安如好好备战高考,安如道谢后回家了。
沈译铭车上,陈妙说:“要不今天晚上去我家住吧?”安如摇摇头,陈妙又说:“没事的,明天你还上学吗?我觉得你还是在家复习比较好……”
安如放低音量说:“我累了,明天再说吧,”陈妙抿了抿嘴说:“这件事情还是阿姨走路看手机才……”陈妙还没说完,安如吸了一口气说:“红绿灯变绿了为什么我妈不能走?还是说所以事情都是我妈的错?凭什么张言觉得她能用钱解决一切问题?”
安如声音有着颤音,陈妙似乎有些生气了,说:“安如,你现在最好冷静冷静,我是在为你着想,你出事了我哪次不是第一时间出来找你,哪怕我再忙我还不是第一时间找你?”安如眼中含着眼泪,说:“谢谢你,但是这件事我不希望你插手。”
陈妙嗯了声,沈译铭把车开到了安如家楼下,陈妙把安如送回家,安如说让陈妙先回去,陈妙没有再次推脱,她和陈津绪走了,沈译铭刚要走,安如说:“沈译铭,能陪陪我吗。”
沈译铭嗯了声,看了一眼走到门口的陈妙陈津绪,陈津绪说:“我们叫车就行,你们继续。”
安如坐在饭桌前面,沈译铭上前坐在了她旁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需要我陪你聊些什么吗?”
安如笑了,她说:“可能这样有些冒昧,我们不熟,就让你帮了我这么多事,陪我去医院,安慰我……”沈译铭也笑着:“没事的。”
安如又笑:“我妈那时候对我可严厉了,”沈译铭说:“不像啊,你那时候还那么晚出去玩。”
安如看了看沈译铭,说:“那天晚上回去就被我妈发现了,”安如说着说着笑了,她笑着又道:“我好像忽然就懂了,我妈为啥当时那么生气,我估计我以后的女儿要是也大晚上的不回来了,我都会打她了。”
沈译铭听着安如说话自己也笑着,沈译铭忽然问:“你不难过了?”
安如笑容慢慢收了回去,道:“怎么可能,她,以前多严厉啊,我又想她了,但是这一路上我好像也明白了很多,你当时说得很对,人这一生,无法生生死死嘛,总要面对。”
沈译铭:“是。”
那是才明白,一个人真的会在段时间内懂得很多,似乎让我们明白事理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几句鸡汤,而是一个人的亲身经历。
安如在那一晚明白了太多太多,安如其实从来都没有讨厌或者厌恶过关郴秀,她一直都知道关郴秀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讨厌她的教育方式,或者安如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同龄人都在和家人出去玩耍,而安如自己却只能被关郴秀关在屋子里面写一些跨越年级的数学题。
于是那晚,沈译铭听安如说了好多好多,沈译铭没有过多的发话,只是在静静得听她讲,他可能也明白了,那一晚安如彻彻底底的长大了,安如再次成功跨出了人生的一个路程。
安如困了,沈译铭走了,安如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找到了关郴秀的聊天页面,发了一条信息:“妈,晚安。”
安如把信息发过去后,拿起枕头和手机走到了关郴秀的屋子里,睡下了,她时隔几年再一次体验到了妈妈的怀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