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第二天,沈南汐暂时还没有通知任何人,因为今天她们有个地方要去,那是荣国公府在京都的祠堂,就在京都的荣国公府内。来之前,几位老人也交代过,让两个娃娃去祠堂里拜一拜,替她们几个回不了京都的老家伙好好拜一下这些先辈,他们时代镇守边关,可是死后的尸骨却被运到京都供人拜望,也是他们这些守将所无法改变的事。”这么多年来,家里一直有人派来打扫这,“荣时锦的话戛然而止,沈南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有说话,两个人就那么偷偷地看着一位妇人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
荣时锦没有说话,女孩就那样静静地等着,只是感受到男孩握住自己的手,指尖在蜷缩,她明白这是少年在悲伤,心里也有点不解。过了好一会儿,荣时锦才回过神来,从女孩的视角看过去,他的眼眶红红的。
荣时锦很少在女孩面前流泪,”南汐......“
”嗯,我在的,她是你认识的人吗?“
”是的,南汐,你还记得我叔叔吗?荣立,刚刚那位,就是我婶婶......“
”当年,我的叔叔,其实......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男人声音有些哽咽,"我无法面对婶婶,叔叔战死时,他们才刚刚新婚不久......婶婶腹中的孩子,也因为叔叔的战死,夭折了......”“南汐,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欠了她两条命,而且,还是她最爱的人的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没脸见她,所以,在你没来西疆之前,其实,我根本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祖父母他们,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女孩没有着急讲话,她仔细地听着男孩的诉说,最后,温柔而有力地说着,”哥哥,那你知道吗?婶婶她,或许从来就没怪过你呢?“女孩掰过少年的脸,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六岁时,我曾看过父亲的奏章,奏章里说,’我夫荣立,赤胆忠心,荣家诸位,都是个顶个的英雄,臣妇也斗胆进言,荣家长孙为护军旗而战,亦不失我们元祁国子民风范......‘你知道,奏章的落款,写的是谁的名字吗?“
少年显然有些怔住了,一双眼睛闪着泪光,可怜巴巴地盯着沈南汐,似乎在用眼神示意女孩继续说下去。
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位西疆小霸王,很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怎么回事?
”落款,是荣亡氏妻,季思“。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这位女子的名字,当真是......预示了她的一生,季思,不就是,”寄思"吗?
不知道男孩到底有没有听清后面的话,只见荣时锦乖巧地点了点头,眼里的懊悔和悲伤终于有些化开了。"你说的是真的吗?“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少年满怀期待地、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女孩,”嗯,“女孩也很认真,回以少年一个肯定的答案,”真的"。
荣时锦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庆幸,上天让自己遇见了沈南汐,让自己解开了这么多年的心结,他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女孩,那力度,仿佛要把女孩一辈子圈住不放手一样,恨不得要与女孩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