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沈南汐总觉得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一种猎人看向猎物那种势在必得的意味,可是有时一眨眼,好像又不见了。爱意在黑暗中疯狂滋生暗长,旁人不知,只有一个人的心知道。
“没事的祖父母,南汐会一直陪着你们的……”分明自己才是那个命运多舛的人,可是沈南汐却总是这样来安慰几位老人。父亲的家书近来越来越多,可越是这样,沈南汐越是不想会去那京都,两位老人也把选择权交给了女孩自己。
“你就不能自私一回吗?”对于沈怀礼的来信,荣时锦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当是为了!……”少年又沉默了,女孩也微微半眯着眼睛看向男孩,仿佛在等着少年的话,“就当是为了沈家两位老人,他们在这西疆无亲无故,也只有你这么个小孙女陪着他们,如果你会京都的话……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嗯,我知道……”女孩依旧温柔地笑着,“所以……放心吧……就当我自私一回,不为了别人,就当是为了我自己,我会选择留在这的,哥哥,也是……为了陪着你。”
在西疆的几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皆若浮生幻影,转瞬即逝。
这几年,荣时锦好像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有的秘密都分享给沈南汐,她知道了少年在那个闻名九州的时喜阁担任很重要的职位,至于其他,女孩没有问,少年也不愿透露过多。
他说,“哥哥干的都是些刀尖上行走的活,我不希望你参与进来。”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希望你会因为干这些,而伤害到自己……”
她拜了那位老者为师,也知道了荣时锦的本领,这是九州人人都想千金求得的人,白鹤医者,妙手回春,救病治人无数,却无人知晓其行踪。他说,难得见荣家那小子对一个女娃娃如此上心,“我瞧见你也是个聪慧的娃娃,如若你想学啊,我老头子也不介意多你一个弟子……哈哈哈”
后来沈南汐才知道,老头子是个偏心的,前面几位弟子,竟然都是男子,知道有些事情是因为荣时锦的缘故,可是却也不完全对。
白鹤医者也不卖关子,“我白鹤遍行九州,自然知晓很多事情,你的父亲是个好官,若是每个国家都有像沈太傅一样的人,那么,也无须我们这样的人,整日卖弄风骚了……可惜,小汐汐呀,老头子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你的命……唉,也罢,说不定老天爷哪天开眼呢,也不会让这样正直忠义之臣的后辈,早早没了性命……”
父亲的信件时常寄来,这期间有好几次,大管家爷爷都亲自来了,看见沈南汐苍白的脸和虚弱的身体,一向严肃的大管家爷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沈南汐在他膝下长大,说到底就像是半个家人,看见自己孩子性命微弱,哪能不伤心的呢。
而沈太傅也是年纪轻轻,就白了头,为国家鞠躬尽瘁,没有人能责怪谁,只是徒在心中增加一些无力感罢了。
几位老人也常常在院子里回忆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有时看到两个后辈从外头回来,一下子又扎进书里,两个人亲密地简直像他们几个老夫老妻一样,也会忍不住眼眶湿润,感叹着,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