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下雨吗？

“那一场大火要把我们烧死了！闵玧其！”

沉默的溺水感席卷全身。真奇怪，大火带来的明明是无尽炽热，可你只能在大脑的混沌中直达神经最末端，僵硬地去感知冰冷。

这可以称之为死亡吗？你不知道临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她知道临死逃生的感觉。就跟现在一样。

“喂，你是要淹死在浴缸里？”

一股力量将你从水中拉出，你酸胀的眼睛堪堪睁开就与朴智旻略掺怒意的眸子相撞，一阵寒意由你的脖颈遍及至全身，这才发现肢体已然冰至无知觉。那只拖拽出你的手就死死掐住你的脖子，让你在感到微微疼痛之余却也能让你将朴智旻看得真切。

“就因为闵玧其那家伙？”

“搞清楚了，新蕊。你住在我家就老实待着，别把我这搞成一个凶宅。”

朴智旻的手从你两腿中划下落至你的两脚间，摸索着阀门，一声钝响，水位渐渐下降。你全身懈怠下来，懒懒看着朴智旻用肥皂洗完手头也不回走出去。

“朴智旻，来的时候倒是顺便帮我找件衣服啊。”

死男人。

他身形顿在原地，只是稍稍侧过头嘴角向下抿起翻了白眼。

“毛巾和衣服都放在你右手边的篓子里了，瞎了得了。”

只会说狠话罢了。

可脑中还是甩不出去他的样子，闵玧其冷冷的腔调，愉悦时微微翘起的嘴角，发狠时的眼角发红。闵玧其的一切在你的心里都是那么清晰，却又是片片断断的不连贯，像是被抽帧了一般，被抽去的画面隐藏在混乱中，剩下的一帧一帧都刻在你的脑海中。

他的身躯绽放着最后的火花，用与烟火相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用生命绽放最后一丝光芒。

你是忘不掉他的，你也不会允许自己忘记闵玧其的。

“新蕊，我们可是身处炼狱啊。”

就这样自己逃走的话，你当然也不会原谅他的。

你的手指顺了顺被冰水浸泡的头发，甚至冷得渗透头皮。你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最后还是拿起吹风机。

朴智旻已经不知道跑去哪了，你不打算去管他的去向，毕竟他一直自诩为自由者，你当时嗤之以鼻，不如说是一只喜欢乱跑的猫咪更为贴切。

你拿起放在桌上的冰美式，看来已经放了有一会儿了，附在杯壁上的水珠在桌子上留在一个形状并不完美的圆，你很享受整个手掌湿漉漉的感觉，手掌心不一会便习惯了冰的温度。

一杯冰美式足以唤醒巴黎的早晨。

阳台是你选择的品尝冰美式的最佳地点，木质色的栏杆，只要稍稍抬头就刺眼的阳光，永远不会安静下来的街道和一场火。

啊，这次是什么破地方被引爆了。除了惊慌失措的人们和不断顺着风向升起的烟都被大楼挡得严严实实。

你瞥眉收回了视线，从冰美式杯壁上滴下的水在地板上留下一滩水渍。

你转而望向天空，今天会下雨吗？

不过阳光明媚，真可惜，怕是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