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长回家.

—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显得格外刺眼，程少清翻了个身，只听见楼下一阵喧闹，在榻上翻了圈，坐起了身子。

只唤来熙春问了句是何事，熙春答了句是在讨论搬到新宅子去的事儿，程少清的心里没什么波澜，不管在哪里，现在不过是她能安身的家，除了阿姊，现在她对家人实则一丝信任也没有。

熙春“女公子为何不开心，听说要将仲夫人留在老宅里呢.”

程少清“二叔母？那倒也是好的.”

程少清掀了被子，更好衣，坐于铜镜前，听见这话，内心倒窃喜了声，这二叔母倒也见不得对她二叔和那个堂姊有多好。

梳妆好，程少清便摸去程少清屋中，莲房说阿姊在练字呢，叫程少清轻点声进去，程少清应声着点了点头，掂着脚，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刚进屋中便瞧见，程少商右手执笔，在书简上写着什么，听见些许声响，抬头瞧见是程少清忙冲着笑。

程少商“妩妩快过来，瞧瞧我这字，有没有长进？”

程少清“阿姊的字，当然是没得说.”

程少清依在程少商身边，端详着那字，倒是真漂亮，轻点了点头。

这好时光没持续一会儿，葛氏一下便闯进来了，熙春同莲房两人都拦不住，程少清撇了她一眼，受不了她这泼辣的性子。

葛氏好几声训斥了两姐妹，程少商立马回怼了回去，便还处处逼着葛氏说，程少清只在一旁静静听着，她这嘴巴没什么功夫，葛氏狠狠睨了两人一眼，愤愤出了门。

待葛氏远去，程少清依在程少商身边，忙问着。

程少清“阿姊为何后几句将二叔母逼的那般紧？不过长她一个记性便罢了.”

程少商“嘘，阿母在外边.”

听此话，程少清忙抬起头望向屋外，果然发现了阿母的裙摆一角，忙着端坐了身子，不知为何，有阿母在的地方，程少清总想自己是做的最好的那个。

不知是过了几时辰，程少清都将书简顶在头上打盹，莲房忙推开门说着，葛家人来了，程少商推了推昏昏欲睡的程少清，忙着出门看热闹去了，莲房与熙春便也是在身后追着。

只见葛太公与葛舅母下了马车，程少商与程少清忙移到堂姊程姎身边去，程姎眼中尽是落寞之情，惹人怜爱，有着二叔母这般的生母，日子倒也是不好过的。

几人对峙着聊了许久，程姎扶着患有腿疾的二叔同众人进屋中去了，萧元漪只淡淡瞧了几眼程少清与程少商两眼，一众人便进了屋，将两人便是晾在原地，程少清不禁一阵落寞，倒是与阿姊不该来了，早知道该衬着说些什么的。

程少清“阿姊，阿母到底瞧着我们没有.”

程少商“走吧.”

程少商揽着程少商进了屋，在屋外偷着听了几句，只帮着二叔将葛氏休了，程少清便依着程少商回了屋子，阿母让他们抄写的礼记可一笔都未动过。

程少商翻阅着程少清偷塞在怀中的话本，瞧着程少清抄写礼记抄的正起劲，将话本铺在桌案上。

程少商“妩妩，你想去灯会，到底是去图热闹，还是想去瞧一瞧那袁公子的？”

程少清“阿姊，便又取笑妩妩了，只是图热闹罢.”

只说着，程少清垂下眼眸，轻笑了声，手中的笔一刻也未停过，去图个热闹，自是她自己便也不信的，能让城中那么多女子爱慕，便被称为才子，倒是个怎样的人。

不等程少清再问下一句，阿母推开门走了进来，程少清规矩的行了个礼，只说着叫两人去给葛太公与葛舅母见安，程少商微叹了口气，与程少清跟在萧元漪身后去了葛家人卧房中。

进了卧房，便见程姎也在，程少清跪坐于阿姊同阿母身旁，心却早已飞到别处去了，再回过神，阿姊已将酪浆递给葛舅母了，葛舅母夸着阿姊懂事，夸着她文静，程少清便不是不想说话，只觉得不知说什么好。

萧元漪心疼的瞧了眼落寞的程姎，也是止不住的夸赞，只说着程少清与程少商两人这似乎如今补救些礼仪与举止知识，倒还行不行，葛舅母忙宽慰着，肯定是行的。

“从今日起啊，姎姎就如同我亲生女儿般，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见着阿母与葛舅母聊了会，阿母便领着程少清与程少商退下了，程少清依在程少商身侧，同程少商走在前头.

程少清“阿姊，我有些困了.”

“嫋嫋，妩妩，我们还需得拜访葛太公呢.”

听着阿母这一句，程少清轻轻啊了声，程少商自听见了，忙出了声。

程少商“阿母，这时太公怕也是歇息了，妩妩睡意浅，竟也是来了睡意.”

萧元漪望了眼程少清，眼中却也是有些红，定没睡好觉，唤她先回去，程少清走的稍微有些缓，只听见她走后，阿姊与阿母像是又说了一通，吵了起来。

自从回了府，程少清的睡意便浅，翻腾多久都睡不着，许是跟阿姊睡惯了，一人有了些怕意，今夜便也逃不掉。

闲来无事，程少清点起烛火，抽过枕边新得来的话本子细细翻阅起来，是关于那位袁公子的，正巧翻阅到他才子的那一篇。

“只听出题人念完题目的话音刚落，袁公子薄唇微启，下一秒，便说出了正确答案，一刻也没犹豫过，得了白鹿山才子这名号。”

程少清“当真倒这般厉害，灯会那天自被狠狠训一通，便也想去瞧瞧了.”

程少清将话本子折上一个角，她不敢看多的，每日只瞧一些，满足她对这袁公子的憧憬，真是对灯会期待极了。

吹了烛火，将话本子塞进枕下，沉沉睡去，心中倒也不怕了，只梦到一男子手拿一蒲扇，痴痴的对她笑了声，是相思梦。

这梦做到一半，便被熙春摇醒了，半醒着穿了厚实的衣裳，迷糊的跟着阿姊与众人，走着去了新宅。

灯火耀眼，程少清闭着眼，靠在程少商身边，两人倒都困意十足。

只听着唤大母祭燎，当的一声锣鼓，可是赶跑了睡意，众人迈步进入了新宅子里，倒是敞亮。

大母瞧了圈，便说起要宴请宾客，程少清叹了口气，无声去听，靠在熙春身旁打着盹，却只瞧了眼阿姊，捂着腿动来动去，拧着眉，定是累着了。

阿姊嘭的声跌坐在地上，又被阿母念叨了会，拿着堂姊做比，程少清只说着，想去逛逛新宅，便拉着程少商离开了，这下好了，盹也打不找了。

出了屋中，只任由程少商牵着，也不知是到了什么个地方，程少清靠着门框打起了盹，程少商瞧着她轻笑声，唤熙春看好她，与莲房便开始动手叮叮咚咚的自己制作新家具了。

却不想萧元漪木着脸进了屋，瞧了瞧睡得正香的程少清，便也没多说什么，只瞧着程少商，望了望她周边的材料。

“你是个女娘，并非木匠，你若将享乐的一半放在读书上，便也不替你担心了.”

程少清“欸，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嘛.”

只瞧着这声音的源头，原是程少清靠在熙春肩头讲梦话，笑的一脸灿烂，熙春见此，忙摇醒了程少清，程少清睡眼朦胧的，瞧见是萧元漪，一刻也多想不得，站起身行了个礼。

“妩妩，你便也是，整日不是吃糕点，便就是睡了，我同你说过读书松懈不得.”

“我吩咐青苁找你们堂姊借了些典籍，自明日起，你们便每日到我房间里温习读书.”

只见程少清头点的像小鸡啄米，生怕被萧元漪责骂，又瞧瞧程少商，她只觉得一刻也忍不得。

程少商“阿母，我如今识不得几个字，如今学典籍便太早了些，还是唤妩妩先学会了罢.”

此话一落，程少清撇过头，与程少商眼神交流着，不厚道，就拉我一人受苦，这怎么能行。

“不早了，不必多说了，必每日都来.”

“若不学的话，你二人便休想离开程家大门半步.”

萧元漪细细瞧了眼靠在一旁的木材，而后出了屋子里，程少清一下软下身子来，坐在门槛上，倒是烦的，也不知阿母是否会责怪她这一番。

程少清“嚯，阿姊你干嘛？拆家啊.”

还未等程少清清醒过来，便瞧见身旁立着的几根木材，程少商服气的捂着头，她在都动了这么久了，程少清便也还是睡的着，真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程少商“做家具呢，我瞧了一遍便都会了，你阿姊我聪明吧.”

程少商冲程少清仰仰头，而后又不停歇的动起手来，程少清重重的点了个头，她自小手工活便是学不会的，忙凑到程少商身旁去瞧着，一脸羡慕，阿姊也太厉害了。

见着程少清一脸羡慕与佩服的模样，程少商将几块小木板递给她，教着她简单的割锯，阳光透过云雾撒下来，照在二人身上暖烘烘的，不管怎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心里便是温暖而开心的。

只见着做出了个秋千椅的大概，一直在门口守着的熙春便匆匆进来了，说是三叔与三叔母，还有两位兄长回来了，程少清与程少商对望眼，放下手中的工具，心里自是开心的。

两人挽着手，出门正好瞧见了萧元漪，只撇了眼他们，众人便匆匆往府门口去了。

大母一路叫喊着，见着三叔父，更是直接拥的紧紧的，程少商在一旁撇了下嘴，只暗怼了句大母，程少清在一旁瞧见了，忙推了推她，轻笑了声，程少商才又笑着。

程少宫“你们这脸色转变也太快了.”

不知程少商身旁何时蹦出了位少年，程少清直勾勾望着他，长的怎么看，都像个喜欢逗人的样，忙将程少商往后拉了步。

程少宫“当心点，阿母看着你们呢.”

程少清忙回头瞧了瞧，并未啊，正同三叔母说着话呢，说着少年又凑到两人面前，程少清又将程少商往后扯了步，只瞧着那少年，勾起了个笑。

程少清“阿姊，这少年人，怎么看都不算好啊.”

程少清贴在程少清耳旁轻声说着，程少商心里闷笑了声，眉头却一直紧锁着，问了句少年是谁。

少年轻嘶了声，抽出手，神经兮兮的像用手算卦一样，说了句他是谁不重要，而后冲着程少清与程少商指点说。

程少宫“我掐指一算，你俩今日怕是要挨罚呀.”

程少清听了这话，忙拉着程少商的宽大的衣袖，程少商也轻抚上她的手，挨罚，挨什么罚，想到那日被阿母用戒尺打的那一掌，程少清心里有些怕，往程少商身后躲，虽说这少年看着不靠谱，却怕他一语成谶。

只瞧着程少清这般害怕的样子，少年笑了起来，一旁又冲出了个少年，猛的推了把他。

程颂“少吓唬嫋嫋和妩妩.”

两位少年将程少清和程少商夹在中间，望着身旁的缩在程少商背后的程少清，这位少年忙说道。

程颂“妩妩，我是你阿兄.”

听见此话，程少清同程少商相望一眼，阿兄，程少清倒也是不怕了，规矩的站好，只都不知这两位兄长如何称呼。

只见程少商左右打量了两人一眼，冲着程少清身旁的少年，行了个礼，道见过次兄，程少清也忙跟着唤了次兄，毕竟她也是分不清的，又冲着方才逗他们玩着的那位少年唤了三兄。

两兄弟只问着程少商怎样知道两人是谁的，程少清便也是好奇，毕竟也是从小都未见面啊，程少商卖了个关子，便说是跟三兄般算出来的。

四人喳喳吵闹在一起，只听程少宫说阿母瞧着他们，程少清撇了个嘴，这三兄倒是将她与阿姊当小孩，一次谎话作两次骗。

程少清“三兄倒不必骗我与阿姊了，我瞧过了，阿母正在...”

程少商“妩妩...”

只听这话还未讲完，程少商瞧着往这边走来的萧元漪，扯了扯程少商的衣袖，程少清抬起头，瞧着阿母正直直的盯着她，又一次在阿母面前出了糗，忙撇过头去。

阿母并未多说什么，只说着两兄弟还未回家了便还未去见过大母，还催促着程少清与程少商也去同三叔父与三叔母请安。

四人答了声是，便朝着众人那方向去了，程颂与程少宫乖巧的见过了大母，程少清便也是同程少商冲着三叔父与三叔母行礼。

见着兄弟二人，大母开心的不得了，忙亲昵的摸了摸二人的脸，想着来一个拥抱，便瞧着程少清与程少商在中间像堵墙似的堵着，将两人推了出去，紧紧拥抱着两兄弟，也算是将重男轻女表现的淋漓尽致了，程少清嘟囔着。

好在三叔母一把揽过程少清与程少商，便与萧元漪瞧着大母那疼爱两兄弟的模样。

大母瞧了圈在场的人，提着男丁实太少了，唤三叔父加把劲，只这时，程少清才扭头去瞧身旁的三叔母，一副美人皮囊，同她阿母一般漂亮，不过三叔母多的是柔情的美，与阿母截然相反。

“嫋嫋，妩妩，见过三叔母.”

众人听着大母的话笑了笑，萧元漪瞧见两人，忙唤二人见过三叔母，程少清缓过神，同阿姊行了礼。

三叔母笑了声，同萧元漪说着，果然，嫋嫋同信中那般聪慧，妩妩，也同信中那般乖巧，萧元漪瞧了眼程少商，又拿着稳重的堂姊来做了比，三叔母却对二人喜欢的紧。

正谈着话，大母便叫唤着众人回屋中吃馕饼，四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闹哄哄的谈论着。

程少商“阿兄们，对付阿母可有什么妙招？瞧先前三兄说着要挨罚，妩妩便怕的紧.”

程颂与程少宫摸着下巴，作着思考状，一人说了个方法，不是体罚的时候便装病，还是挨骂的时候低着头当哑巴，等骂完了再可怜兮兮的认错。

程少清“当真有效？”

程颂“当真当真，保妩妩再也不必怕成那般样子.”

程少商“我便也说是的，妩妩，你该练练见到阿母就怕的毛病.”

听两人有意取笑自己，程少清哎呀声，程少商自知又逗着程少清了，忙拥着她，四人一同进了宅子里。

而后无非便是用膳，便就是说东说西的，程少清是无心听的，只塞了两口饼，便退下了。

望着这偌大的宅子，程少清跟在熙春身后去了新的屋子，踩着透过房梁撒下来的月光，夜里也着实有些寒，上元灯会没几日便要到了，不知阿母是否还在意要她与阿姊抄写礼记的事。

到了新屋子里，程少清瞧着屋里，布置的十分清雅，应有尽有，却独独让她觉得像少了些什么，感到有些冷清。

熙春服侍着她睡下，这屋子里的月光微弱，她的有些故事再也不能讲给月光听，虽白日里想着打盹，却夜里又是一个无眠夜，程少清点亮烛火，抽过话本子翻开。

“袁公子，是这京城最让女娘们爱慕的少年郎，便只见过一面也忘不了，是灯会，恰巧同袁公子撞了个对面，着实是好看的，惹的周旁的女娘一阵讨论，今夜灯会是雪夜，袁公子是着的身白褂，再回过身望去的时候，袁公子早已同雪景融在一起了，不过，袁公子自是比雪景好看的。”

程少清手中的这部话本子，是位十分爱慕袁公子的女娘编写的，这篇的标题为惊鸿一面，着实很好的赞扬了袁公子的相貌了。

程少清“袁公子，希望灯会那日便也能惊鸿一面.”

折上话本子的一角，程少清轻笑了声，靠在枕上，一种别样的情感，早已在程少清心中生出了藤蔓，将她的心越抓越紧。

—

终于写到兄长回家了，太难了我天，马上就能写灯会了！写了四篇，男女主要见面了😶，谢谢各位兄弟姐妹的喜欢.

作者脑洞有限，文笔渣渣，希望大家多多谅解，多看袁慎的脸缓解一下😍，快去冲星汉灿烂！